说说笑笑间,他们便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阿徵猛然睁开了眼睛。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虽然身体陷入了昏迷,但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听得见的。
他听到了柴房起火,拼了命的想醒过来,却又无济于事。
他又听到了一个权明豪的人出现,据说是京城来的侯爷,自称是阿蘅的亲生父亲,还为她收拾了顾家的那几个鼠辈,他很开心。
然后,他还听见阿蘅说要带他走。
上一次,她要从白雪庄回到这顾府,是他哭着求着,阿蘅才愿意带他来的。
这一次,她却主动说要带他走。
她说要让他留在她身边,直到他恢复记忆为止。
这一刻,他几乎激动地浑身颤抖。
他想,若真有恢复记忆的那天,他也要假装自己失忆着,只要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便好。
哪怕让他使尽卑劣手段也无妨。
*
在长乐县休整了十日,权蘅几人终于出发了。
来的时候,权明豪是自己孤身一人,只随身带着几个亲卫罢了,连马车都不需要,骑上一匹好马便可来去自如。
如今回去,他带着自己丢失在外多年的女儿,解了一个陈年的心结,心情舒畅无比。
出发前,他置办了好几架马车,带着蘅儿和她的几个亲近之人,这条回京的路,硬生生的走了快一个月。
这期间,他有给京中寄信,倾蓉他们也早就已经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等马车抵达永宁侯府的时候,一家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权蘅刚下车,就见到了一个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女子,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已经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她仍旧美貌动人。
见到权蘅的这一刻,她便激动的迎上前来,将女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蘅儿,蘅儿,让娘亲看看,你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见权蘅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权明豪笑着打趣她,“蘅儿,在路上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期待,怎么如今到了,你反而近乡情怯了?快叫娘亲啊。”
闻言,权蘅怯生生的开口,“……娘?”
听到这话,女人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权蘅见状,立马抱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娘,如今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您别怕。”
听到女儿软软的安慰之声,赵倾蓉更加心痛了。
方才她抱蘅儿的时候,感觉她浑身瘦的就只剩几把骨头了,袖子下面的伤痕虽然已经淡了许多,但仍然可以想象得到,她前段时间吃了多大的苦头。
自从十四年前,蘅儿失踪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日日夜夜,她都在担心女儿这些年过的如何,终于终于,还是让她等来了重逢的时刻。
这时,权蘅注意到一旁还站了一位高大的男子,此刻他看着她,双眸通红,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
“蘅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的长兄,是嫡亲的大哥哥,我叫权野。”
见状,顾蘅迟疑的开了口,“……哥?”
听到这话,权野一眨眼,便落下泪来,“嗯!蘅儿妹妹,以后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权野身旁还站了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此刻懵懵的看着权蘅,也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姐姐。”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破涕为笑。
赵倾蓉捏了一把小男孩的脸蛋,向顾蘅介绍道:“这是你的幼弟权凯,现在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呢。”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身后牵出了一位少女。
这位少女约莫十四岁的模样,长得和权蘅有三分相似,和她一样,右耳后方还有个胎记,只是权蘅的是一朵桃花,这少女的则是一朵梅花。
“蘅儿啊,这位是蕊儿,是从旁支过继过来的,从亲缘上算是你的堂妹,不过如今养在我的膝下,也算是你嫡亲的妹妹了。”
将权蕊往前一推,赵倾蓉高兴道:“蕊儿,来,和你的蘅姐姐打个招呼。”
权蘅抬眸一看,只见这少女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双眸含泪,似乎感到十分委屈,说了一句“蘅姐姐”好,便哭着往后院而去,仿佛有谁欺负了她一般。
一时之间,众人神色都有些尴尬。
权蘅有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