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人好像要透过这层淡铜色的画纸,窥探现生的人。
曲略自然而然被牵引进去,这幅诡异的画像在家放久之后倒是没有之前那种阴森的感觉。
微抬头看这张古画像上人的脸,竟真能从中探出熟悉得错觉。
这张脸与俸承让的太相似,只是俸承让或许没有画像上人看上去那么阴暗,这双眼总是无意识将人勾进不知哪层深渊底中。
视线挪到伞上,熟悉感愈发浓烈,曲略甚至觉得这幅画上画的与俸承让有关系,像是俸承让的某个亲戚。
毕竟俸承让是捉妖师,这幅画像上的人看起来也并不特殊,说不定两者是有联系的。
想着,曲略拿来手机调整角度拍下这幅画。他本意是想发给俸承让套点话,但如果这幅画发过去俸承让就算不知道也可以胡乱编顺着说下去,所以还是没有将这张图发出去,而是先旁敲侧击问。
—你家世代都捉妖?
俸承让这次回复倒没有前几次那么及时,过了几分钟才回了个。
—嗯。
“好高冷。”曲略忍不住喃喃。
他坐在床尾,先抬头看看画,又低回头敲字。
—那他们有找人画过画像吗?
即使曲略问的很及时,可是俸承让这次隔了很久,都没有回音。
于是曲略又发了两句
—咋了?
—你在刷题吗,要是在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有时间在回复我吧
没想到俸承让发送很快。
—没。
“……”
捉妖师都这么高冷吗。
曲略发现俸承让这十几分钟之内就只发了两个字。
接着俸承让又弹了条消息过来。
—有。
到底有没有?
曲略看着下面一个“没”一个“有”,看起来真是云里雾里,于是发。
—你不能多发几个字吗?
俸承让。
—好。
曲略真是无语住了。
—……
俸承让总算多说几个字。
—有画像,我曾见过。
曲略耐心十足。
—谁?
俸承让回。
—抱歉,不可说。
即使俸承让透露的少之又少,但曲略还是知道了这幅画与俸承让是有些关系的。
说不定是他家曾曾曾……曾爷爷年轻时找画师画下的,那也很久远,而且画上的颜料还能保存这么久。
至于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曲略自己爷爷的老宅,想来就是爷爷觉得这幅古画有收藏价值,就没多想从商贩手中买回来。
没想过自己与俸承让还挺有缘,自家前人的画像竟然出现在自己家中。
想起来之前画像到家那一系列让人汗流浃背的事情,曲略又找上了俸承让。
—这幅画你要不还是拿回去?
—我觉得它有点……
—实在不行哪天我把画像拿出来,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丢都丢不走……
谁知俸承让却回。
—不必,它很听话。
它……很听话是什么意思?
看俸承让发的这句话怎么像是在说宠物,可这画看起来并不是啊。
就算俸承让拒绝是这样拒,曲略还是想着等哪天有时间越俸承让出去再把画给回去。
要在不行,俸承让要是实在不想要,只要一声令下,保证把这幅画丢得远远的,丢的时候还要拿粉碎机粉成碎片,免绝后患。
不知道是不是再次的错觉,曲略发现在俸承让发出那句话的时候这幅画被无形的力量吹起来了一下,但是这里没有风,而空调微弱的风料也吹不动这幅较重的画。
忽然曲略就很后悔,为什么要听爷爷托梦的话回去老宅整理东西,而且上次回去也是无形之中走到放有这幅画的抽屉前,鬼使神差把这幅画取出来。
画上当时附上很重的尘土,抖干净都要许久。
若是这幅画真是离开老宅才变得如此阴森,他认为自己是该找个时间再把这幅画带回去,在哪个抽屉里翻出来的再塞回去,顺便加几个大锁。
原本看这幅画时不得劲的心里再次涌出,二话不说把这幅画翻转过去,面朝墙体。
眼不见心不毛。
重新爬回床上的曲略打算明天就去付冬棠发过来的地址转转,虽然其实内心很不想帮他,但毕竟如若那只邪祟榨干付冬棠日益壮大,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于是他主动与俸承让说起。
—我明天要去付冬棠那
俸承让发过来。
—太危险。
曲略撇撇嘴。
—有危险我就跑嘛
半晌俸承让那边都没回信,看着上面不停跳跃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曲略以为俸承让要长篇大论跟其说起那只邪祟的危害,怎么怎么害人,怎么的危险。
然而过了很久,并没有,俸承让只过来一句话。
—地址给我,我陪你去。
这不是说话能有温度么。
然后曲略也学俸承让,在对话框胡乱敲了很多字又删除,之后“高冷”发了两个字。
—随你。
发完老实复制地址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