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先生,那些人真的跟着永贺走了诶。”
两人躲到了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
屈枕风拨开草丛,左右张望,“是的,若我猜的没错,那就是只蜚虫。”
“蜚虫?”灵墙问道。
屈枕风将灵墙拉起来,“没人了,我们走吧,边走边说。”
二人回到了湾水镇。
四下里无人,巷道里寂寥无声,街上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伏蜚记》中写道,蜚虫昼伏夜出,其中雌虫浑身暗红色,一对长须三对足,有翅、外壳刀枪不入,是雄虫的数倍大,能够支配蜚雄虫……虽然细致外貌我没看清,但那虫子大概率就是蜚了。刚才聚集到山下的那些人,明显是无意识地跟着永贺,想来应当是他们体内的虫子,操纵了他们,而且是雄虫,这样才能说得通。而我们之前看到的褐色遗蜕应该就是雄虫留下的了。”
“那、那些长期服用药包的人,岂不是浑身都是虫子……”想到这里,灵墙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说。蜚雄虫,只有在将死之际才会蜕壳,脱离人身,且一旦离开人体不久便会死亡。之前我看到的尸体上蜚虫壳都很少。那些人中,有富裕,也有一般的人家,服用的药量也不尽相同,但蜚虫壳数量不相上下……”
灵墙搓了搓胳膊,“可我听说,白老爷很有钱,他的大儿子吃了一个月呢!”
“这也正是我才此地的原因。”屈枕风略作思索。
“虽然一个月前就有在闹疫病,但那药包正式出卖,却是在半个月前,那白老爷的儿子是如何吃到这药的呢?”
从他坟墓里爬出来的虫子又为什么会是雌蜚虫?
灵墙拉了拉屈枕风的衣角,“屈先生,永贺一个人没问题吗?那么多人,他应付的过来嘛……”
果然还是个孩子。
屈枕风笑了笑,“永贺虽然性子直,不会说话,但武力高,这点我还是放心他的,就怕他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人。”
“啊喔——”灵墙打了个哈欠,“我们这是去哪里?”
这大半夜的,路上连个更夫都没有,唯偶有听见林鸱鸟的叫声。
屈枕风道,“去药馆,据说供应附近村镇药铺里的药包,都是从这里来。”
灵墙兴冲冲地往前走,白天他去过那里,“我知道在哪里,跟我来。”
屈枕风拉住她,“不了,林姑娘,夜深了,你回去睡觉吧……”
灵墙态度坚决,“我答应永贺,会保护好你的!你就放心吧!而且——屈先生你一直在为解决疫病的事而奔走,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可是“小侠士”呢!
灵墙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实则暗搓搓地数自己还有多少张符纸。
“……那好吧。”
济世堂。
为防人夜半急需用药,这药馆会晚些关门。
不过这个点差不多也要歇了。
二人远远就看见老板在上门板,这是要关门了。
“屈先生,人家好像要闭店了。”
“你看。”
灵墙顺着屈枕风的目光看过去。
在店老板上最后一块门板时,一个男人突然蹿了出来。
他死死扒住门板,“老板,咳咳咳——求求你了!给我副药吧!我内人要不行了,咳咳咳……”
“歇了,明天再来——你松开,你松开!”
男人自己还病着,体力不支,被店老板一个踹倒,“老板求求你了,我内人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咳咳咳——”
“白天不是都让你滚了吗?滚开!”店老板脾气也上来了,举着门板就敲在男人身上。
“店老板!你在干什么!”灵墙大吼道。
那店老板吓了一跳,见附近还有两人,连忙用门板遮住脸,上了门板。
男人爬起来去敲门,无人应,里面全然熄了灯。
灵墙上前想扶男人起来,却被那男人一巴掌差点打到,幸好屈枕风将他拉了回来。
男人骂道,“多管闲事!”
灵墙看看那男人,又看看屈枕风。
屈枕风摇了摇头。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男人像是打定什么注意一样,起身走了。
“屈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能够给其他药铺供应药材,药馆一定有药材库,我们绕到后面去……”
店老板盘算完今天的账目,发现赚得没有之前多。
“要不要把价格调下来点,今天买的人不多啊……”
他自后门出来,正在落锁。
灵墙一指店老板,“屈先生,我看到老板了。”
“嘘。”
“谁在哪里!”店老板大喝道。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灵墙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在这时,阴影里走出个男人,身型瞧着像是刚才在药馆大门求药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面色看不清。
“你、你你要干什么!”店老板看见男人手里那块石头,害怕极了,着急忙慌地解开门锁,要进屋,“你别过来——”
店老板手忙脚乱,几下都没捅进去,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刚打开锁,一块石头人扔了过来,直直砸在他头上。
“你、你……”店老板捂着头,倒在地上痛呜。
男人看也没看老板一眼,跨过老板的身子,进了屋里。
“……屈、屈先生?”灵墙望了望屈枕风,满是不可思议。
屈先生说得对,为了药,他们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
屈枕风道,“不着急,再等等。”
不肖片刻,男人抱着一/大堆药包出来了。
他左顾右盼,没发现人,临走前,踹了店老板一脚,走了。
店老板好不容易站起身,被男人一脚踹倒。
“他爷爷的,别让我下次遇到,哎呦——我的头……”
老板缓了缓,爬起来捂着头,没进去看里面被男人糟蹋成什么样子,倒是着急落锁走了。
”妈的,晦气,今天真是倒霉——该让那位大人等急了……”
“……”二人对视一眼,紧跟在店老板身后。
店老板身量虽然不高,但身体硬朗,硬是捂着脑袋走到一家宅院后门。
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开了门,“账目呢?”
店老板痛得吸气,“嘶——大人,都在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门里那人刚准备接过,怒道,“你受伤了!”
店老板还以为大人关心他,乐颠颠地道,“没事,被一个疯子砸了脑袋……”
“赶快滚!”那人一本册子扔他脸上,“与你说了,受伤流血就不要过来了!”
老板被砸得莫名其妙,大人关心他的方式有点粗暴,“不妨事大人。”
他捡起那本册子,拍了拍,“破了点皮而已……”
他低下头,却不见门里那大人饥/渴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大人,能不能再多给点药,我想下调价格,嘿嘿——”
“快滚!”里面的人要关门。
这下轮到店老板扒门框,“别别,大人,多给点吧……”
平时这位大人很好说话的,今天怎么跟变了副模样。
“大人——”
“这可是你自找的!”那人一把抓住店老板的领口,就要把他拉进去。
“诶诶,大人……”
不远处的二人。
“……”
“……屈先生、屈先生!他进屋了!”
屈枕风思绪被拉了回来。
“林姑娘,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墙摇摇头。
“这里是白家后院的后门……”
灵墙一脸急色,“屈先生,先不说个,周围、周围突然聚了好多人!”
屈枕风回头望去,巷道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
正一点一点包围他们。
“我们被发现了,快走!”
“想去哪里?”
屋后门大开,走出一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