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怎么不动手呀?”
“韩楚……韩楚……”
如尖锐的利箭,直直刺向他的心神。
韩楚紧闭双眸,面庞因极度隐忍而扭曲,猛地大喝一声:
“闭嘴!”
声若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嗡嗡作响。
随后,他倾尽全身之力,将涣散的元神之力重新聚拢,凝聚成一束强光,紧紧盯着心魔,带着决然之势狠狠压了过去。
心魔见势不妙,又躲回了识海深处,隐匿踪迹。
韩楚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身躯如破败的风筝,向后倒去。
元神乃修士最为脆弱,也是最为关键之处,此番虽暂时将心魔逼回识海,可他的元神也受了伤。
不知要耗费多少灵丹妙药才能调养如初。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颗低阶补灵丹,仰头吞下,又服下一颗低阶回春丹。
片刻之后,丹药的药力缓缓发散,他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变得红润起来,体内枯竭的灵气也如同春回大地的溪流,逐渐恢复流淌。
韩楚起身,捏了一个清洁术,随后拾起掉落在一旁的落雪剑,向天一宗走去。
谁知他刚踏进宗门大殿,便瞧见了焦煜。
焦煜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轻笑,扬声道:“我说韩楚师弟,你这脚程怎如此之慢?我都已经将魔族现身之事告知师叔了。”
那语气,听得韩楚额头青筋暴起。
焦煜心中明了,自上次与韩楚在空间阵法内一番生死搏斗后,料定韩楚碍于剑圣警告,不敢在宗门内行凶。
而焦煜自己,同样也不敢在这一亩三分地贸然对韩楚下手,毕竟,若真害死了韩楚,剑圣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韩楚才会跟踪他到巨木森林。
韩楚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焦煜,手指紧握,指节泛白,关节“咯咯”作响,若非理智尚存,真想当场拔剑将这人斩于剑下。
“韩楚,听焦煜说你用留影石记录了经过。”盛玉书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此时的他,心系魔族大事,哪有心思理会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韩楚强压怒火,从怀中掏出留影石,递给盛玉书。
盛玉书接过,神色凝重地查看其中影像,看完之后,脸色愈发阴沉,当机立断拿出好几张闪烁着微光的传音符,将魔族现身的消息飞速传给其他宗门以及几位长老。
诸事安排妥当,盛玉书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传令下去,近日所有人不得踏出天一宗半步,待宗门彻查清楚再说。”
焦煜与韩楚行了一礼,齐声应道:“是。”
踏出大殿,焦煜心情大好,手中把玩着那支青矣符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看到韩楚那想动手却又无奈隐忍的憋屈模样,心中更是畅快无比,险些笑出声来。
韩楚眼神冷冽如三九寒冬的寒风,直直刺向焦煜,其中蕴含的杀意毫不掩饰。
焦煜却仿若未觉,坦然回望,丝毫不惧。
韩楚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焦煜自那次之后,言行举止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莫不是……被人夺舍了?
想到此处,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冷冷开口:“等着吧,焦煜,你迟早会死在我的落雪剑下。”
“哦?是吗?”焦煜一脸不屑,嗤笑道,“咱俩谁会死还不一定呢,走着瞧好了!”
韩楚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焦煜见韩楚走远,脸上笑容瞬间敛去,神色凝重,收起青矣符笔。
他当下不敢耽搁,拿出一张传音符,向外门弟子告知宗门的近日安排。
至于内门弟子,就让韩楚去应付吧,毕竟他在内门可没什么人缘,犯不着去自讨没趣,平白惹人白眼。
此后数日,天一宗内一片死寂,压抑的氛围如乌云笼罩,每一位修士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
魔族现世,犹如一场噩梦笼罩人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两千年前,那魔尊率领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如汹涌的黑色潮水,席卷五大陆,妄图以绝对武力一统三界。
人族与妖族被迫携手,拼死抵御,浴血奋战,方才将魔尊镇压在魔域深处。
那一役,惨烈至极,五大渡劫老祖纷纷陨落,妖族亦是元气大伤,精锐尽失。
如今,魔族再度现世,众人心中皆有一个疑问:莫非是魔尊即将突破封印,卷土重来?
“散修盟的陈道友前些时日深入魔域查探了一番,所幸,封印并未松动。”
盛玉书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沉思,听闻此言,各位长老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长舒一口气。
闻人瑾猛地站起身来,一脸轻松道:
“既如此,眼下危机暂且解除。没有魔尊领头,那些魔族小喽啰不足为惧。若是碰上,正好让弟子们练练手。”
说罢,他身形一闪,迫不及待地出了大殿,众人皆知,这位小师弟怕是又赶着回去钻研炼丹之道了。
“那就依师弟所言,我让煜儿传话下去。”千穆点头应和,随即拿出一张传音符,低声叮嘱几句,传音符便如灵动的小鸟,迅速飞离殿外。
“如此,我便继续闭关了。”说话的是九品阵法师唐梓淇,她修为已至大乘中期,是宗门内赫赫有名的修炼狂人。
那张脸堪称美艳绝伦,只可惜与闻人瑾一样,一心痴迷修炼,整日与阵法为伴,甚少在外露面。
她不等众人回应,飘然而去。
在这之后,天一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