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克俭并未在意这些反客为主般的小节,立刻问:“究竟什么情况?”
季从舟并未直接开口,目光落在戚克俭身边的男子身上:“这位是?”
戚克俭:“这是——”
“在下是戚将军的好友,”男子自报家门,“两位唤我‘明止’即可。”
“他与晋王和云佳郡主交情颇深,不用避讳。”戚克俭沉声道。
既然如此,季从舟便没了顾虑,将最近发生之事言简意赅地复述给他们。
戚克俭听完,猛地一锤桌子:“王铮欺人太甚!”
“……郡主担心王铮鱼死网破,不肯跟我离开。我原想着让人把婳婳送回晋州,又怕王铮早在关口布置人手,反将婳婳送入虎口,故而不敢行动。将军回来得巧,正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季从舟道。
“多谢你们救了婳婳小姐。”戚克俭朝他们拱手,“我会命人送你们去晋州,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恐怕不行。”季从舟脸上带笑,却拒绝得不假思索,“我们将此事告知将军,是希望将军能够尽快联系上晋王,请他速至朔北城主持局面,并非是想要将军接手。”
戚克俭盯着季从舟,面露不悦。
季从舟毫不退让:“郡主并不希望戚将军被这桩事牵连到,毁了将军的大好前程。只是我想着,除了将军,恐怕没人能联系到晋王,这才对将军坦然相告。郡主意愿如此,在下不敢违背。”
戚克俭不虞:“郡主当真说过此话?”
若非答应了堂姐,他何必放着这么好的帮手不用,反倒要自己谋划?季从舟深吸一口气,正想辩解。
温亭轻飘飘地出声:“郡主既在侍女面前提过,倘使走投无路可来投奔将军,可见对将军甚为信任。她知将军重情重义,却担心影响将军前程,叮嘱季公子万勿令将军插手此事,足见郡主对将军的性情颇为了解。”顿了下,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戚克俭一眼,“但我瞧着,郡主知将军,将军倒是不了解郡主。”
好一出激将法!
季从舟在心里疯狂为温亭鼓掌。
戚克俭沉默片刻:“照你的说法,王家于郡主而言已是虎狼之地,放郡主独自在王家受苦,我不放心。”
“我们也不放心,”季从舟认同地点头,“所以还请将军立刻联系晋王,请他速至朔北城。”
戚克俭看了眼身侧的男子,沉声道:“晋王殿下行踪不定,就算能联系上,等他到之前也有太多变数。”
季从舟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们也有此顾虑,已经盘算着尽快将郡主营救出来。”
戚克俭道:“晋王曾嘱咐我关照郡主,倘若郡主遇险,特许我便宜行事。我将人手给你,你尽快救出郡主。”
季从舟闻言跟温亭对了个眼神,沉吟道:“便宜行事是指……”
戚克俭:“调兵。”
“人手并非是关键问题。”季从舟摇摇头,“若只是将郡主带出来,我见她时便能做到。郡主被带离王家后可能会引发的危机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戚克俭不解。
季从舟条分缕析:“郡主手中并没有明确的王铮私通戎部的罪证。没有这个前提,不论是王铮私囚郡主,还是苛待婳婳,都可以用家事辩解。孤例不为证,到时王铮颠倒黑白,反构陷晋王嚣张跋扈,上报朝廷,到时该如何处理?退一步讲,就算王铮没有门路上京,朔北是边城,他若自知事情败露难逃一死,为戎部大开方便之门以作投诚怎么办?”
戚克俭:“那你想怎么办?”
“搜集王铮的罪证,然后借晋王的路子,一边将证据呈报朝廷,一边救出郡主。”季从舟思路清晰,“如此双管齐下,才能一劳永逸。”
旁听了许久的明止这时出声问:“你方才提到王铮是在和戎部交易铁器?”
季从舟点头。
“我们也在戎人身上见到了属于大梁的兵器。”明止道。
戚克俭闻声点头:“先前离开,正是为了调查此事。经过走访,我们查到了这些铁器是大梁一位名唤‘金争’的商人所售。”
“金争……”季从舟了然,“可不就是一个‘铮’字?”
温亭看了眼两人:“两位此时回来,可是已经有了抓捕此人的办法?”
“正是,”明止点头,“彼时虽未查到‘金争’是何人,但我们查到,戎人会在朝月节和‘金争’交接新购买的铁器。”
朝月节,全城百姓倾巢而出,夹杂着外省慕名而来之人,盛会之时,确实是个隐藏行迹交易的好时机。
季从舟闻音知意:“你们原本是想在朝月节那日抓个人赃并获?”
明止颔首。
季从舟眼珠一转,笑吟吟地转向温亭:“那温兄,可愿与我同度朝月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