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就在宋楚惜与阁主商谈完毕,准备离去前,窗外骤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兵器相击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她与阁主同时侧头,望向声源处。
阁主不紧不慢地起身,朝窗柩边走去,正当她伸出手去推窗时,宋楚惜出声阻拦:“阁主当心!”
只见阁主迅速将窗户打开,转过身来,慢悠悠地:“此人你可认识?”
宋楚惜蹙了蹙眉头,起身走到窗边。
“铮——”
一道裹挟着寒意的破空之声划过她的耳侧,耳畔的发丝被凌厉的劲风扬起,紧接着便是兵器相接,几名黑衣人围攻着扑向中央那道孤影。
“盈袖香居”的内院中树木在厮杀中簌簌颤抖,几人扭打在一处,树枝的枝干被劲风扫过,发出“咔嚓”断裂的声响。
被围困的黑衣人所用招式大开大合,在狭小的空间内不好施展,但此人实战经验丰富,只见他旋身避开劈来的弯刀,反手一剑击落对手的兵器,将一人踹倒在地。
“咚——”
他一记鞭腿将刺客踹向假山,石块崩裂,碎石飞溅中,又从暗处飞身而出几名黑衣人,朝着那人飞扑而去。
宋楚惜指尖一颤,她适才亲眼瞥见了那名男子衣摆底下悬着细小的银鹤铃,他是鹤行风!
脑海中一根紧绷的丝线将她带进了回忆,烽火连天的边关,慕容津渡率领燕国铁骑踏破边境,其势如黑云压城。
而鹤行风因遭到暗害,身受重伤,这才不敌,最终战败而亡。
莫不是此刻……记忆如利刃般刺入脑海。
“阁主大人,他是我的一名暗卫,许是找我有什么急事,这才悄悄跟上,刚才我已经认出他的身份 ,还望您让院中的……护卫退下罢。”宋楚惜连忙开口解释。
“哦?你可知他适才在我们窗外偷听了许久,我们说过很多话。若他是你的暗卫,我看你也不必留了,我替你料理了。”
“不……”
还不等宋楚惜将话说出口,只听“砰”地一声,鹤行风重重撞在廊柱上,发出一声闷哼,夜风卷着血腥气渗入宋楚惜的鼻腔。
宋楚惜扣住阁主的手腕,焦急道:“阁主,还望您高抬贵手!”
阁主盯着宋楚惜的脸停留了几秒,伸手将二指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唿哨,数名护卫如潮水般退去,只余满地狼藉与银白色的月光。
“多谢。”宋楚惜的嗓音有些发紧,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瞧你紧张得,他不只是你的暗卫吧,他是你什么人?”
“他……”宋楚惜下意识望向院角,沉思片刻。
阁主看出了宋楚惜脸色的纠结,挥了挥手,道:“快下雨了,你回吧,下次你直接把他带进屋来喝杯茶又何妨。”
宋楚惜微微颔首,立马下楼去搀扶鹤行风。
只见鹤行风轻飘飘地扫了眼宋楚惜,目光中带着刺骨的冰冷。
那目光太过陌生,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刺得宋楚惜指尖发麻,她还是稳稳地扶住了鹤行风的臂弯,掌心下的臂膀肌肉紧绷,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骇人的热度。
当二人走出院子,再抬头望时,二楼雅间内的烛光已灭。
宋楚惜托着鹤行风的身子,踉跄地往回宸曦府的巷道上走,穿过热闹的集市,拐进一处幽静的小巷中,巷中昏暗,夜风卷过一片落叶,混着潮湿的气息。
昏暗中,鹤行风踉跄了一下,重量骤然压在宋楚惜的肩上,她咬唇稳住身形,闻到他呼吸里混着血腥气。
“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宋楚惜的话音刚落,鹤行风突然伸手扯开了宋楚惜的手臂,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鹤行风贴靠在墙砖上,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嘴角牵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冷声道:“你早已在暗中查探我父母的事情?”
宋楚惜哑然,她这才发现鹤行风掌心已被血染透,黏稠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
是前几日燕贵妃刺伤未好,还是今日又添了新伤。
“你既早已知道真相,还欺瞒着我,故意利用我替你做事。公主殿下真是好谋算啊。”鹤行风眼尾微挑,语气疏离,带着几分讥讽。
宋楚惜从未见过鹤行风用这般口吻同她说话,心中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开口道:“不是这样的,阁主并非你的仇人,否则她刚才就会杀了你。
我的确了解过你父母的事情,但所知甚少,并非是你刚才听到的那样。”
“是么。”
鹤行风紧了紧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马上要下大雨了,我先带你去包扎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