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倒下,所有人都坚持到了最后。
萧白微微笑着,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解药做出来前,考虑到留夜内有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也中了青鸟,身体素质相当地差。于是江陋决定亲自试试药的烈性,也顺带看看有没有效果。
几日前,他主动地服下青鸟的毒,等毒发几日后,吞下药丸。
原本初一夜,应该是他变大的时候,可他的身体在此日一直没有发生变化,直到深夜,小躯体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江叔把软绵绵的江陋抱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算是完成了江陋不见人的命令。
“那么,请今日的太阳,为我们升起吧。”萧白有些哽咽,感慨地说。
他跃上屋顶,服下药的人也跟随他,一同跃上屋顶,看向灰色的天。
光亮只有一瞬间,很快又被乌云遮住,但也足够让留夜的人为之庆祝。
萧白也没让他们在这座宅子里高兴太久,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人道:“既然青鸟有解,诸位若是想继续留下的,到李田那写上自己的名字,若是不想留下的,现在便可离去,没服解药的,也去找李田拿。”
他没来得及顾及这边的事务,直接转身去照顾江陋。
“无妨,青鸟被逼出来了,只是他的身子撑不住毒药的烈性,晕过去了,最少半个月就可以醒来。”萧白抓住江陋的手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江叔道:“好,那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他。”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话,谁知江陋竟然醒来了。
“……不能这个时候倒下,楚离马上就要走了……我、我要回宫……”
萧白和江叔看着江陋痛苦的神色,一时也无可奈何。
然首领的命令处于首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
于是,二人把江陋送到城门外,江陋把用自己的鸡爪提前写好的信交给萧白,等待着城门守卫的通报。
玉佩管出不管进,这也是楚离担心有人捡到他玉佩后行使有心之举而设的规矩。
楚离赶到时,江陋因为痛苦缩成一团,强打精神,微微阖眼。
“江子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楚离看着脏兮兮的江陋,慌乱地问。
江陋眼皮更加沉重,眼球也无力转动看向楚离,怀里揣着一盒糕点,极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楚默言……嘿嘿,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桃花糕……我不是故意……离宫的……”
楚离抱起江陋,江陋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之后颤抖地越来越厉害,身体因为疼痛抽搐起来,楚离大喊:“传太医来!”
“不用……过一会会好的,休息一下就行……”江陋还没说完,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意识也随之飘荡。
楚离怎么也想不到,散养小孩竟会出现如此大的乱子。
江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得这么彻底。
原本青鸟的毒停留在他身上四天便可服药,刚好可以按照一定比例模拟那少年的身体素质。
可中毒的那几天刚好浑身不舒服,又不敢表现出来。李嬷嬷看到被她教训了好几次依旧蹩脚的端茶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地盯着他练,放话没有练好不准睡觉。
之后的三天也是如此,青鸟的毒越发地严重了,解药又还在萧白那,最后他靠着玉佩,对守卫说了些花言巧语,才逃窜出来。
出宫前,他还打听到楚离喜欢吃桃花糕,回来前还让萧白买了一份。
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为什么不提前拿好解药?
又不是当着萧白他们的面试药才有用。
他醒来后,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怎么抬也抬不起。
屋外屋内昏暗,旁边人呼吸浅浅,大概刚刚才入睡。
江陋顿时放下心来。
“嘀嗒——”雨水顺着檐角滑落,渐渐的,雨滴化为透明细丝,潺潺声与闷雷声交杂,十分热闹,黑云压城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丝泄气的眉目。
身边的人像是累坏了,任屋外风吹雨打,亦安静独眠。
人工湖上锦鳞被惊醒,纷纷探头,好奇地观察铅华洗尽的世间。
雨水滴落,荡出一圈圈涟漪。
楚离放下盛中药的碗,涟漪才渐渐重归平静。
“你怎么中的毒?”楚离没有听江陋的话,在江陋昏过去后就把他拎到太医面前。
好在没什么大碍,否则楚离一定会把长安翻个底朝天,直到找到下毒者为止。
江陋支支吾吾地说:“啊,我也不知道……对了干爹,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糕。”
谁知楚离的脸色更加难看。
江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