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脸色这么差?”陈谨言的担心溢于言表,他抚着沈钰琛的脸,试探他的体温。
30多度的天,沈钰琛的脸还是凉的,手掌更是冰冷,额头上却有细小汗珠,陈谨言初步断定这是发低烧的症状。
“你发烧了,我们快去医院。”他搀扶着沈钰琛走向出口,才走两步便被拽住。
“我没有,我可能只是...”有些难以启齿,但看见陈谨言充满担忧的眼神,沈钰琛还是如实地说出来:“我可能是恐高,轻度的。”
“......”
“歇一会儿,我就还能再战。”
他们坐在就近的座椅上,陈谨言没说什么,只是偶尔关切地询问几句,沈钰琛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陈谨言肩上靠了会儿,他觉得缓过来了,带着赴死的心态,拉着他往过山车的方向走。
“其实,我也恐高。”走到路程的一半,陈谨言停下说道:“刚才我就怕得要死,现在都还不舒服。”
“...你不是说没有感觉吗?”
“因为我怕扫兴呀,听到你说你恐高,我终于可以把真实感受说出来了。”
沈钰琛知道他是在宽慰,心里更加觉得不好受。
他欲言又止,与陈谨言面对面互相凝视着,透过他的眼眸看见自己的面孔,好似他的眼里和心里只能容下沈钰琛这一人。
“好啦,磨蹭什么,去玩鬼屋成吗?”
“成,但小言,你不要因此嫌弃我。”
“你在胡说什么啊?”陈谨言轻敲了下沈钰琛的头,没有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推着他朝鬼屋跑去。
在鬼屋里沈钰琛找回了些脸面。
陈谨言属于高度近视,在漆黑的环境里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全靠沈钰琛半抱半搂地穿过层层关卡。
朱彰说的没错,鬼屋绝对是制造机遇的绝佳场所。
在其他地方,哪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搂搂抱抱,说话也是贴着耳根亲亲昵昵,甚至好
几次陈谨言被吓到而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沈钰琛处在一种幸福的氛围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陈谨言在街上也能像情侣一般拥抱亲吻。
他们接着去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4D影院等地面设施。
好几次沈钰琛向陈谨言提议玩他想玩的,陈谨言总是说就喜欢玩这些。
看着他确实玩得很开心,沈钰琛即使过意不去,也没再说什么矫情的话。
夏秋交替之际,白昼落幕得越来越早。
太阳仍发出耀眼的光,潜匿在巨大的摩天轮后面,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悄无声息地下沉。
落日余晖穿过摩天轮缝隙,碎片般闪烁,沈钰琛的眼中呈现出跳跃的金色光斑。
他看得有些入迷,揉着陈谨言的后脑勺,提议道:“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陈谨言收回正在拍照的手机,说:“我恐高。”
沈钰琛险些被他气笑,忍不住捏着他的脸说:“好啦,我知道你是在照顾我的情绪,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坐摩天轮,我不看下面就行了。”
此刻,沈钰琛身后出现赤色的火烧云,霞光映红了半边天,极美的光晕包裹着他,他的脸变得熟悉而又不真切。
他带着光晕的俊美脸庞,眸子里透露出令人动容的央求,陈谨言无法再拒绝他。
“那说好,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不舒服我能躺在你怀里吗?”
陈谨言没有听出撒娇的意味,一本正经回复道:“如果能让你好受点,当然可以了。”
他们排着队,一对对牵手揽腰的情侣出现在身前身后,沈钰琛看得不免有些羡慕。
他自然地揽过陈谨言瘦弱的肩膀,不知怎么又有点愧疚,愧疚自己没有给他带来更好的生活。
陈谨言不明白他的执着,登上摩天轮后,想坐在他的身旁,而他执意要求面对面坐着。
坐定后,开始缓缓上升。
他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互。
沈钰琛凝望窗外,就像走在路上的随意一瞥,不带有丝毫情绪。
陈谨言想说些什么,在这安宁的氛围中,反倒无从开口了。
要借助建筑物的对比才能感受到摩天轮的移动,当它不知不觉升到最高处时,下方的一切都变得袖珍渺小。
沈钰琛此刻收回视线,面色沉重地盯着陈谨言。
以为是他不舒服,陈谨言站起来,俯身将其拥入怀里。
沈钰琛一愣,将整张脸埋入他消瘦但温暖的胸膛。
“我爸和我妈,就是在摩天轮上定情的。”沈钰琛缓缓说道:“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与地面垂直的时候,我爸拿出戒指,屈膝跪在我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