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肌肉记忆颓丧地回到教室,他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邻座同学的诧异和关切。
“你怎么了?跑三千米回来了?”
“陈谨言,我明明看见你在树荫下休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洗头去了吧?怎么衣服都湿透了。”
“......”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更让陈谨言心烦意乱。
一位女生好心地将抽纸放在他面前。
他犹豫片刻,抽走两张纸巾,朝她道了声微不可闻的谢谢。
纸巾擦着头发,一瞬间就被水浸透而变得透明发灰。
“多抽几张吧,别客气。”女生站在一旁又抽了一叠纸,她的手握着纸朝陈谨言的头发伸去。
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讶地抬起头,看见谭贺林似笑非笑的面孔。
“要浪费多少纸才能擦干净啊。”他松开她的手,拿出毛巾在陈谨言头上温柔的擦拭。
他抚过陈谨言的耳畔、接着是脸颊和锁骨,他的身体越是颤抖,他擦拭的就越是仔细。
“你对陈谨言还真是好啊。”刚才的女生打趣道,讪讪收回手。
“真是的,这么搞成这样啊,倒还怪可爱的。”谭贺林轻拍他的脸颊,笑着问道。
陈谨言不自然地撇开他的手,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衣服也去换了吧,会着凉的,我还有件多的。”
谭贺林凑到他耳旁说道,陈谨言吓得身子后倾,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是和曾经一样柔和的面容和语气,现在却让他感觉到不寒而栗。
“刚才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陈谨言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让大家感到莫名其妙。
“救命,兄弟间都没有互传过衣服吧,还是这种贴身短袖。”一直在旁的一个女生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
谭贺林只是笑了笑,陈谨言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说道:“你刚才突然生气,像疯了一样。”
“什么什么,你怎么对陈谨言发脾气的?”女生拽着谭贺林的衣服激动道,被当事人完全无视了存在。
“是我错了,可能因为我太伤心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他单膝跪在陈谨言身旁,平静地说道。
当他思考再说些什么话哄他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猛地拽起来,他本就烦躁的情绪,使他下意识挥出了拳头。
拳头平稳地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接住,接着他被猛地推开,身体撞向桌沿,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在发什么疯?”沈钰琛生气地质问着。
他在走廊路过时,正巧看见谭贺林给陈谨言下跪这一幕。
他脑袋嗡嗡发响,楞了一会儿,不受控制地冲向教室里。
沈钰琛这时才注意到,陈谨言全身上下湿透了,像是淋了场瓢泼大雨回来。
“你怎么了?,跌进泳池里了?”他说着扯过谭贺林的毛巾给他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没有,不小心弄的。”陈谨言此刻更显得慌乱,他不想让沈钰琛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这样穿着要感冒的。”
沈钰琛转身匆忙离开,被陈谨言抓住了手腕。
“我们一起。”
沈钰琛看着他,又睃了一眼谭贺林,揽过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他们走出校门,沈钰琛佯装冷静地问道:“刚才谭贺林在干嘛呢?”
“又热又冷的,我们快回去吧。”
陈谨言像没听见似的,顾左右而言他,快步向前走。
“快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听见欺负这两个字眼,陈谨言心虚地放缓脚步。
“没有,他不小心把水洒我身上了,所以在给我道歉呢。”
陈谨言撒谎的时候,脸红心也跳,沈钰琛以为他是热到了,没有看出端倪。
他们回到家,陈谨言的衣服已经被烈日烘干了,还是换上了一件干净的。
沈钰琛越想越不得劲,谭贺林道个歉都愿意单膝下跪,没准哪天真跪下来求婚了。
而且他瞧着谭贺林那眼神,那是带有欲望的眼神,看着陈谨言仿佛要吃干抹尽一般,想到他们还要在一个班里共处一段时间,心里就憋屈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