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多吃鸡蛋就能变聪明吗?”陈谨言说着大口往嘴里塞着荷包蛋,他的腮帮子被撑的鼓起,像一只巨型松鼠。
沈钰琛赶忙遏制住他行动的手,怕他噎到又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
“谁说你笨了?陈谨言,你并不笨,你只是太善良了,所以他们想欺负你。”
沈钰琛搂抱住陈谨言,怀里人的抽泣仿佛扼住他的喉管,使他难以呼吸,湿漉漉的泪水滴落在沈钰琛的皮肤上,像盐水涌进他的眼睛。
陈谨言很容易被满足,那么,他也很容易被伤害。
沈钰琛知道陈谨言的脆弱,会因为一句话而伤心难过。
他并不是沈钰琛想象中的乐观模样。他有着极强的自尊心,所以才会在各方面都努力做到最好。
他就像洁白无瑕的宝玉,纯净且易碎。
沈钰琛无法表达这种全然无助的情绪,只能将陈谨言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下巴贴住他柔软的头发,想以此将慰藉传达给他。
他的抽泣渐渐停止,变成略带鼻塞的呼吸声。
沈钰琛抹掉他的眼泪,双手捧住他的脸说道:
“陈谨言,世界是自己的,别在意他人的眼光。”
沈钰琛有些害臊,说心灵鸡汤并不是他的强项,况且还是他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好吗,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陈谨言眨眨眼,平复了情绪,像是星星在闪耀。
“没人欺负我...谭贺林班长很照顾我。”陈谨言说着开始吃起桌上的面条。
沈钰琛听见谭贺林的名字就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问到:“我天天给你做饭,陪你睡觉,他好还是我好?”
“还是你好。”陈谨言含糊地回道,因为嘴里还塞着面条。
“这还差不多。”沈钰琛笑着说道,“小言,你知不知道,谭贺林之前打篮球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算是我的手下败将,下次我教你打篮球吧。”
即使不认识谭贺林,沈钰琛也决定以胡诌来降低他在陈谨言心里的地位。
陈谨言听见球这个字眼身体就变得僵硬,以生硬的语气回绝道:“我不太适合玩球。”
“有什么学不会的,那是没遇见我这样的好老师。”
“我等会儿要做作业了。”陈谨言岔开话题,将两个碗端进水池里。
“你去做吧,我来洗碗。”沈钰琛麻利地挤上洗洁精,用丝瓜布擦拭起来。
洗碗做饭这些事,沈钰琛曾经是从未做过的。
也许是因为寄人篱下,但更多的是因为陈谨言陪在他身边,所以他乐意为他做这些事。
夜晚睡觉时他偷偷从背后抱住陈谨言,如同卯榫结构般稳固合拍,陈谨言的气息是沈钰琛认为最安心的味道。
如果再回到白天体育馆的场景,他一定会挡在陈谨言面前,呵斥所有捉弄他的人。
沈钰琛的勇气在与陈谨言独处时才能达到顶峰。
————
陈谨言周末去兼职的时候,沈钰琛往往在和朱彰一起泡在网吧,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逃避现实的时间。
这周六沈钰琛从网吧出来后,便得到沈淮川入狱的消息。
父亲失联两周的时候,沈钰琛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在真真切切听到这样的消息时,难免感到悲痛绝望。
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只能用纤细的爪在地面上行走,百步不如振翅一飞。
他见钱眼开的亲戚不会对他有所接济,朋友也不会单方面的为你付出,除了陈谨言。
还有陈谨言还在他的身边,是他在夜晚迷失的森林中唯一能看见的光亮。
晚上他抱着陈谨言痛哭,一五一十坦白着他家里的事。
陈谨言学着他之前的安慰动作,将他搂在怀里,拍打着他的肩膀。
他想要安慰他,可不知道说什么。
他太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亲情羁绊,从小失去父母的他,依靠自己才能勉强活到现在。
或许正是因为长久的孤独,才让陈谨言愿意无条件接纳沈钰琛的到来。
“沈钰琛,别哭了,你爸爸又不事要死了。”陈谨言轻声细语安慰道,沈钰琛反而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
“做个牢怎么会死呢,你别乱说话行不行?”他一把推开陈谨言,生气的情绪掩盖住悲伤,突然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我以为坐牢进去后都要死呢...那还挺好的。”
“好个屁啊,你会不会说话?”沈钰琛这时怒火中烧,湿润的眼眸仿佛要喷出火来。
“那你爸爸还会出来找你吗?”
“当然了,也许等我上大学他就出来了。”
“我会陪着你一起等他的。”
沈钰琛嘴唇一开一合,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半晌,等陈谨言睡着后,他轻轻贴着他的后背,嘀咕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