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琛做了噩梦,在梦里,陈谨言缠着他下了一整晚的五子棋,甚至还要他留下来一起睡觉。
所以当他醒来时感到头痛欲裂,眼下的乌青将皮肤衬得颓白。
他对着镜子胡乱揉着头发,把冷水扑在脸上,一瞬间清醒不少。
曾经常常听见别人夸女生人美心善,那他完全担得起人帅心善的美誉。
怎么会有像沈钰琛这样品德高尚的人儿啊,昨天不仅见义勇为、力战群雄,还为孤寡少年送去炽热温暖的陪伴。
他被他的善举给感动到,边洗漱边哼着小曲儿,在吃早餐时都还沉浸在这股喜悦之中,没注意到他爹神情的严肃。
“钰琛,后天一开学,你就是高中生了。”沈淮川说道。
男人的样貌与沈钰琛长得极像,两鬓的少量白发与皱纹代表着他正在步入中年。
“是啊,爸,我会用功读书的。”沈钰琛笑了笑,话语中带着敷衍。
“上了高中也算是半个大人了。”
沈钰琛不明白父亲此话的含义,他低头啃着面包,没有接话。
“以后要维系好和朋友间的关系,像祈白这样的朋友可以多交往一些。”沈淮川注视着儿子,彷佛带着某种希冀。
“知道了爸,我和祈白关系好着呢。”沈钰琛感到莫名其妙,不想再听他爸的唠叨。
“爸,再给我转点零花钱吧,我要出去玩。”
“上次给的这么快就用完了?”
“这么点钱买个表就没了。”
“.......”
沈钰琛拿到钱后快活了一阵,这两天他也尽量不走巷子口那条道,仅仅因为这边小混混多,有辱斯文,当然不是为了躲着陈谨言。
和朱彰他们一起寻欢作乐,让他感叹这才是生活,热衷于玩五子棋的人生实在毫无意义。
他很快将陈谨言遗忘在了一边,他们是处于平行线上的两个人,注定拥有不同的人生。
是因为偶然的错位才让陈谨言与他产生交点,现在他要重回自己那条宽阔的大道上,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毕竟是幼时的朋友,他自然惋惜陈谨言如今的境况,可他并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他的生活有太多繁花来点缀,他没空欣赏周边的野草。
————
暑期还没玩得尽兴,就迎来开学。
九月初骄阳不燥,和煦的阳光将城市映得明亮,把枝叶染得青翠,为少年赋予生气。
沈钰琛坐在轿车里,拥堵的车流行进缓慢,喇叭声此起彼伏响着也无济于事。
很久没有七点不到就起床了,他还并不习惯,连连打着哈欠。
他没精打采地望着一旁人行道上的行人,车辆和他们处于同一速度,学生间推推攘攘,伴随着欢声笑语。
应该和朱彰他们走路来的,沈钰琛心里想到。
不知道陈谨言是去哪上学,不会是特殊学校吧?他虽然有些呆,但绝对称不上弱智的程度,如果去那种学校倒有些可怜。
一阵微风拂过,是一位少年骑着自行车在车辆间隙中穿行。
少年敏捷灵动,在狭窄的缝隙里穿梭得如鱼得水。
沈钰琛瞧着少年有些眼熟,他想要看得更清楚,眼睛不自觉眯成一条缝,将头伸向窗外。
在父亲的制止发出前,他就像是受到惊吓般收回了头————他看见陈谨言在骑着车。
他预估着他骑行的方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云山一中除了成绩好的,或者像我这种拿钱进的,还有哪种学生能进去?”
云山一中是整个市内最好的中学,这就是朱彰、祈白和沈钰琛要不远万里搬来这边居住的原因。
沈钰琛这样问,是怀疑陈谨言也会在这所学校读书。
“我怎么清楚这些,能让你在这里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别在学校给我惹事。”沈淮川不满地盯着儿子,看不透他脑袋里一天在想些什么。
沈钰琛撇撇嘴没再说话。
或许是关系户的原因,他和朱彰祈白都被分到五班,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坐在最后一排,他和祈白成了同桌,与朱彰间隔了一个过道的位置。
班主任是位严厉的中年女性,俗套地介绍起自己陈思锦这个名字的由来,然后开始讲起班里的规矩,让人兴致乏乏。
下课后倒也不喧闹,想必是大家还并未熟识的缘故。
“钰哥,小白,你说咱这个班会不会全是关系户过来的啊。”朱彰压低声音,将手撑在书桌上,站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你已经看好要巴结谁了吗?”沈钰琛翻着新课本,头也不抬回应道。
“滚犊子,你这嘴怎么说话这么贱呢。”
“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