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到骡背前面,一会儿我坐你后面给你挡风。”
苏月娘肯定是不能和许东山太客气的,她扒着骡子后背的厚布块爬上骡背,坐在骡背靠前的位置。
许东山再次坐上骡背,便如一件厚重的暖和袄子一般,将苏月娘护得严严实实的。
苏月娘喜欢这感觉,她回过头,两眼发亮地看着不断调整坐姿的许东山。
“许大哥,这样也暖和!”
许东山轻轻点了点头,将她的脑袋转回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苏月娘坐在前面有些不适应,骡子继续前行时,她不安地抓着许东山的手腕,一个劲儿地往许东山身上贴,生怕骡子要是突然跑快了,自己会从骡背上翻下去。
虽然苏月娘的不安没有说出口,许东山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被握着的粗手腕忽然往上一翻,牢牢将绳子与苏月娘的小手扣在掌中。
“放轻松,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许东山凑在苏月娘耳边低声道。
耳边灼热的气息叫苏月娘一时忘记害怕。
她相信许东山不会让自己摔下骡子的。
——
当林富贵和林大松看到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骑着骡子过来,一时间有些沉默。
林大松还用胳膊捅了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许春喜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不是说大哥性子闷,不会讨小姑娘开心吗?我看月娘这不挺开心的!”
许春喜也觉得稀奇,她走上前去,想帮忙扶苏月娘下骡子,许东山却先她一步,抱着苏月娘的腰,将她稳稳地带了下来。
“阿舅阿妗(2)!”苏月娘笑着同舅舅林富贵和舅母张氏问好。
“月娘阿山一路从凤池颠过来也累了,你们歇一会儿再走!”阿妗张氏笑呵呵地牵着苏月娘的手,带她回屋喝口水解渴。
林富贵跟在苏月娘身后进去了。
林大松和许春喜两口子连忙凑到许东山身边,絮絮叨叨问道:
“大哥你和月娘是不是回去就打算办酒了?”
“哪能办酒啊!都还没来提亲呢!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向我爹娘提亲!”
妹妹妹夫叽叽喳喳的,问题极多,许东山听得头疼,随口应了两句就进屋喝水了。
……
事不宜迟,许东山和苏月娘喝了水后,林富贵便招呼大家赶紧出发。
等许东山和苏月娘去到骡车边上,看到骡车后板上满满当当的蔗刀、斧头、木棍时,两人相视一笑。
“笑什么?一会儿要是打起来,这些东西可有大用处呢!”林富贵冷哼,“这次我可要让苏旺那个混蛋吃点苦头!我警告你们,谁拦着我,我打谁!”
张氏无奈极了,“你们别听他放狗屁,都看着点,别让他冲动闹出人命了!”
“我哪儿冲动——”
林富贵话还没说完,苏月娘便推着他的后背催着他上骡。
“阿舅咱们快走吧!”
急着出发的林富贵一遭催促,立刻急哄哄地拉着儿子上了骡,鞭子一甩,骡子顿时拉着车扬长而去。
……
清河镇离凤池上百里,但离浮桥却稍微近了一些,若是抄山路过去,还能再省半个时辰。
闽地除了靠海之外,还处处是山林,好在林富贵认路,不然其他三人指定得在处处相似的茂密山林之内迷了路。
翻过一山还有一山,骡子在起伏不平的山上疾跑,差点没让苏月娘将刚下肚的水呕出来。
正午,一行四人落到了平地上。
离家许久的苏月娘靠在许东山怀里借高眺望远处,只觉得此处像是在清河镇边上。
她耷拉着脸,看向仰头大口喝水的林富贵:
“阿舅,快到了是吗?”
林富贵点了点头,“一直往前走一段,就到清河镇了。”
不知是因为苏旺的缘故,还是近乡情怯的缘故,苏月娘心里百感交集。
但一想到只要处理了不知何时会跳出来捣乱的苏旺,她的日子便能好过起来后,她便催着阿舅与许东山继续前行。
这并不是一个太富裕的地方,四人骑骡而来到底有些太过扎眼。
到了清河镇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拦下了四人的去路。
林富贵许东山警惕地勒骡。
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一切还是要多加小心。
“几位来处理苏家的事情吗?我们大人吩咐过了,我们哥几个一定帮着将这件事情处理地漂漂亮亮的!”
一时间,几人心下了然,这当是县衙的人卖了个人情给他们。
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许东山当即下了马,与对方招呼了一番,给了点小钱作为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