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拳应下,“诺,将军。”
一旁的任飞挑挑眉,他家阿父最喜欢操练折磨新兵,这次怎会这么好,直接将阿挽放在身边当亲卫?
阿虎暗地里扫一眼局面,心虚地垂头不敢说话,他也不是故意卖掉主子,实在是老将军威逼利诱,他不敢不从。
城墙上,长沙王和江总并肩站着,目光随着北上大军越看越远,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
江远之死犹如烙在江总心上的一块疤,张挽不死,这块疤痕永远不会变淡。
“命真大啊,这都没弄死他。”
江总咬牙切齿,紧攥的拳头彰显着他的不甘。
长沙王有意无意地摩梭腰间的阴阳玉盘,眸光微闪,他轻轻一叹,装作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许是真的冤枉张大人了呢?”
江总轻哼,转眸看向他,“王爷不信臣?”
“咱两的关系,本王自然信你,不然在朝堂也不会帮你先发制人,”陈叔坚望向北边,言辞间带了些赞扬,“只是没想到,张大人是这般风流博学之人。”
“怪不得太子会青睐他。”
陈叔坚扫一眼江总,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便不再说话。
江总凝眉,陷入沉思。
张挽确实思辨机警,又懂得谄媚惑主,若让他羽翼丰满,不仅报不了儿子的仇,连他也会被反噬。
一旁的陈叔坚余光撇过犹豫的江总,又幽幽补了一句,“若是他得胜回朝,岂不是......”
说着,他垂眸,张挽就是头雏虎,这次没按死,等他长大,下次死得便是他们了吧。
江总眸中渐渐泛起杀意,“那我们就让他永远留在北边吧。”
陈叔坚轻笑,“需要本王帮忙吗?”
江总挑眉,再一次重新打量眼前的长沙王,心中泛起冷笑。
这位王爷真如大家看到的那样平凡谦和吗?
江总行礼,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帮忙。”
陈朝看似太平,实际周边虎狼环伺。
北周一路向东南开疆扩土,东至北齐,南至陈朝,齐、陈两国早已被它视作囊中之物,这两年它一直盯着北齐这块肥肉,暂时没腾出手对付南陈。
而陈宣帝抱着趁火打劫的想法,想趁着这个雄狮围剿邺城之机,搞搞破坏,趁机分一杯羹。
可北周怎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啃下来的骨头还要被别人舔一舔。
所以大军刚开拔不久,枞阳就打了起来,好在刺史鲁大人支援及时,这才有惊无险。
历时半个月,大军终于抵达寿阳。
寿阳城郊外,大军驻扎,兵士们搭建军帐,生火做饭。
张挽翘着二郎腿混迹于行伍中,与小兵们有说有笑。
一旁的孙豹一脸崇拜地听着她吹牛皮。
按理说张挽这样的小白脸在军中是要被欺负的,而她也确实被磋磨了一番。
孙豹回忆起张挽刚进军中的日子。
那时候,张挽一身士兵打扮,却仍旧盖不住秀美姿容,他身形清瘦,一瞧就是好欺负的主,姣好的皮相惹得军中大汉蠢蠢欲动。
行军路上,几个大汉商量着,想好好折磨一番,可谁也没想到,她骨子里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她秉持着一忍,再忍,三狗都不忍的原则,趁其不备,直接宣战。
只见他拿着环首刀,一人单挑三个刺头,武艺精湛,刀法凌厉,不出半个时辰就将三人踩在脚下。
虽说他也受了轻伤,但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气势,顿时震慑住了其他想要挑衅的士兵。
自此一战后,张挽不仅没人欺负,还多了一堆追随者,尤其是听说张挽是从御史的位子上下来的,崇拜更甚。
这可是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好苗子,抱上她的大腿何愁荣华富贵呢?
孙豹一脸谄媚地递上水壶,“老大,说这么多口渴了吧。”
张挽还没说话,一旁的金子警惕地接过水壶放到鼻尖闻闻,瞧得孙豹目瞪口呆。
这就是前任御史的待遇吗?
张挽本就是任大将军的亲卫,没想到亲卫还配备亲卫,这特殊待遇让人眼红。
张挽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对不住,我呢之前在建康得罪过人,因此身边人警惕了些。”
“理解理解。”孙豹乐呵呵地点头,又接着递上两个私藏的肉饼。
不知不觉,月垂树梢,兵士们因为行军人困马乏早早散去,不一会儿营帐里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