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在刘祥老爷子的干预下,表面重归平静。吕妍秀一边给儿子刘恩涵细心地挑着鱼刺,一边用余光扫视着餐桌旁的每一个人。刘成海端着酒杯,肥厚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杨芙蓉则不时地用手帕擦拭嘴角,眼神在吕妍秀和刘成海之间来回游移。轮椅上的刘恩宏,始终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最后一丝暖光收敛,老爷子搁下象牙筷,碗底残留的几粒米饭像被遗弃的棋子。他起身时檀木椅发出沉闷的呻吟,一楼书房的门锁"咔嗒"一声,将客厅的喧嚣隔绝成两个世界。
"Double kill!"三个半大孩子蜷在真皮沙发里,手机屏幕的蓝光在他们脸上跳动。杨芙蓉的拇指机械地划着抖音,美颜过度的网红脸在她瞳孔里接连爆炸。
吕妍秀正将餐巾折成规整的方形,骨瓷碗边缘的口红印像道伤口。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闪过一线珍珠光泽的肌肤,楼梯柚木踏板在她脚下发出年轮般的叹息。
"弟妹留步。"刘成海的声音黏腻如融化的太妃糖,走了过去。
吕妍秀的指甲陷进雕花扶手,"大哥还有指教?"她没转身,后颈盘发间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肌肤,上面有根血管在轻微跳动。
"皇家度假大酒店..."刘成海凑近时带着陈年威士忌的味道,"最近缉毒警盯得紧,恩宏那些货..."
"三年前就说清了。"吕妍秀看到他这肥头大耳,酒囊饭袋,知道他一开口就没好屁,突然转身,翡翠耳坠在灯光下甩出凌厉的弧线,"酒吧都给你了,我的酒店正常经营,你就别来染指了。"她目光扫过客厅——杨芙蓉的拇指停在屏幕上,游戏音效诡异地静默了一秒。
刘成海脸上的横肉堆出个笑"弟妹,我那酒吧好几家出事了,实在是没办法,帮帮忙"
"早就说了让你正常经营,别动歪脑筋,你不听,不出事才怪"吕妍秀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像刀片刮过玻璃,"上次你用我侄子要挟,我将酒吧给你了,现在出事了,你还想要我的酒店,别做梦了,你就不是经商的料,要不爸怎么宁愿将公司给我都不让你这亲儿子管。"吕妍秀没再管他,自行上楼回房去。
吕妍秀来刘家时,刘祥老爷子经营刘家个个产业,刘成洲辅助,刘成海在外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杨芙蓉满世界抓小三小四,刘恩赐无人归管。
后花园的蚊虫围着复古路灯打转,窝火的刘成海踹飞一颗鹅卵石"装什么清高..."他扯松领带,金利来标志在月光下像个廉价笑话,"若不是我弟,她妍秀能有今日。"
"爸,我想上云大,你帮我转一下学。"刘恩赐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像片落在肩上的枯叶。
“别想一出是一出,你现在上大学了,哪能向中小学时,想转学就能转学。”刘成海气笑了。
“你帮我弄上云大,我能帮筹谋你到酒店,如何?”刘恩赐和刘成海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的秋千上坐下。
“真的?”刘成海看向刘恩赐,他这儿子成年了,智谋远胜于他,之前那些个酒吧就是他出谋的。
“我要去云大,尽快,你若能给弄成,婶婶那酒店就是你囊中之物了”
“行,成交”刘成诲思索半会说。
刘恩赐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张校门囗一青春靓丽的姑娘。
"啥意思..."刘成海看着那张照片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丫头啥来头?能让你婶妥协?”
"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枚项链吗?金玉。"刘恩赐的拇指划过屏幕,放大女孩颈间的特写,"我小时候见过,婶婶宝贝的很"
“这种饰品市场上到处都是,你怎知她带的是你婶那个”
他突然轻笑,“我当时想占为己有,准备在背面刻上我名字,才刚刻了个文字时,婶婶看见了就抢过去了锁进了保险箱,婶婶没生恩铭恩涵前对我很好,我要啥都给,就唯独这玉,我要过好几次,她都不给,本以为她会留着给她亲侄子或亲儿子亲闺女,前几天,我还特意打开她保险箱看了,没在了,就单单出现在她身上。”
“她谁呀?”听刘恩赐这么说,刘成海也是好奇,她吕妍秀自己亲生儿子闺女都一向冷漠,丢给老爷子和保姆。
“婶婶堂哥家的女儿”
“那没戏,她堂哥她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他女儿”
“爸,你信我,试试,用她换酒店,绝对成”刘恩赐很清楚吕妍秀对她堂哥下手的事,便将照片发给刘成海。
二楼窗帘猛地晃动,吕妍秀的身影像幅被撕碎的剪影。刘成海按下发送键时,听见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手机屏幕亮起:【老规矩,酒店给我,保证她安全】
三只麻雀落在喷泉边缘,其中一只突然栽进水里。吕妍秀的回复来得很快:【别忘了她父亲都是我杀的】
刘恩赐直接夺过手机:【那她出不出事也己无关系了】发送完抬头,二楼窗前已空无一人。
喷泉池底的老式排水口突然发出呜咽,刘成海盯着水面漩涡,"你确定?当年她连亲哥都能..."
"正因为杀过,才更怕鬼敲门。"刘恩赐老谋深算的说。
吕妍秀躲在房间厕所里,气得直冒青筋,仍狠心回复(自便)
半天没等来她的回信,刘成海说:“看来你估错了。”
“等等”刚楼上的碎声,己经证明她不够冷静了,这是一场拉剧战刘恩赐拿过他手机发(现在出门挺不安全的,车太多了)意思是她会出车祸。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手机震动时。吕妍秀的消息简短得像讣告:【酒店给你】刘成海大笑着想拍儿子肩膀,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
而此时他没注意到,远处轮椅上的刘恩宏正用畸形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杨芙蓉涂着丹蔻的手死死攥着轮椅推把。
"对了爸。"刘恩赐转身时白衬衫被夜风吹得鼓起,"记得云上,我要上云大的事"他故意提高声调。
“成”刘成海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盘算着。
吕妍秀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在月光下像一连串冰冷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