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仆一路小跑着冲上前来,意欲拉扯陈倩絮去到附近的马车处。
“你知道我们是谁嘛你就跑?!我可告诉你,我们公子可是高知州家二公子……”
陈倩絮那里管他是知州还是知府,她一个山野野人,无牵无挂,惹了事只要她安安生生躲起来,
一个扫堂腿将男仆绊倒在地,看其中一个护卫并另一名青壮男仆要过来帮忙。
她心里一沉,知道此事多半不能善了。
“李大,你磨磨蹭蹭些什么呢?还不把人带过来给爷解酒!”
一个赤裸着胸膛,松垮地系了件湖蓝绸衣的男子掀开车辆,语气含混地嘟囔。
他的神色迷离,声音带着一股被酒色沁透了的虚浮。
但这声音一出现,周围的仆从脸色却都一紧。
“爷,李大不行,被一个小小女子绊倒了,您消消气,我立马去带她过来。”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青壮男仆,此时身体弓成虾米状,卑微伏地,带着慌乱与惶恐匆忙回话。
他的声音努力地作轻快状,却依旧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马车上的男子不耐道。
“丢去挖煤吧!”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说家常话一样平淡,却三言两语就定了这李大的归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那个叫李大的仆役还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陈倩絮这一脚没有收力,这位李大被踢了一脚后腹部剧痛,到现在才缓过那阵剧痛,爬起来。
他还没站直,就听到他家那突然变得残暴的二公子给他定了罪。
二公子居然要让他去挖煤?!
那是人去的地方吗?要知道高家煤窑可是一个月都要抬出好几具尸体的死地……
别人不知,他这种跟在主人身边的家生子又岂会半点不知……
“二公子饶命,求您看在我娘的份上……”
知晓自己要走上死路,李大此刻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平日苦苦维持的体面。
他连滚带爬地爬向马车旁砰砰地磕头,跪地哀哀求道。
他老娘是高家二公子的乳母,他又是跟着二公子自小长大的,一向耀武扬威惯了,哪里想过自己会遭遇这般结局。
要怪只怪他命运不济,二公子去年出门,被一小人哄骗服了五石散后,就越发地狂暴、喜怒无常起来……
见李大这般遭遇,余下人等皆瑟瑟发抖,场中再无一丝声响。
“嘁,我倒是忘了那讨厌的老婆子。”斜靠在马车上的二公子懒洋洋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就把这老婆子也送去吧。”在他轻飘飘的声音里,另一个生命的结局也被轻松写下。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那哀求的李大,早被有眼色的仆人堵了嘴拖了下去,再无一丝声响传来。
“来人,把车里那丫头拖出去扔了。”年轻的贵公子用白绸擦了擦自己毫无污垢的手指,语气带着慵懒和骄矜。
随着他话音一落,立马上前一个轻手轻脚的年轻男仆,男仆跪着贴上车厢,从里面拖出一个瘦弱的小身影。
即使一开始离得远没有听见事情的全貌,但随着陈倩絮被抓她的两人逼近,自然看出了这拖出来的小女孩的惨状。
她浑身伤痕,衣不蔽体,生死不知,种种迹象,她哪里不知这些人意欲何为。
若再不使全力,若这些人再有什么后招,她今天保准得栽。
认清情形后,她果断出手,给自己将防毒面具快速扣上,毒雾弹、□□齐出。
这群人为了彼此照应离得不远,一下子几乎都中了招。
但陈倩絮不敢托大,她可记得有两人拖了那中年男仆去了林子里。
她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既然得罪了人,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朝那首恶的公子奋力刺去。
噗呲一声,那尖锐而愤怒的男声戛然而止。
仆人因为这一动静变得更加慌乱,马儿也涕泪横飞,拖着马车横冲直撞,又伤了数人。
陈倩絮冷着脸,再度刺出数剑,直接把那骄矜公子捅得没了动静,又连扔了几颗迷药弹。
末了,射出三箭结果了树林那边过来查看动静的三人。
周围除了她,再无一人站立。
她紧绷的神经却依旧没有松懈下来。
倒不是因为今日第一次见了血。
既然穿来这个人命轻贱的时代,她又一向不是个善良的,自然没有多少道德包袱。
该出手时就出手!
即使她什么也没做,这些人也没见放过她!
她不可能心慈手软!
收拾完这队人马,她才有功夫查看倒在马车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