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头顶月光被黑影笼罩,文少贤充满杀欲的眼睛带着红光,他欺身下来,时间冻结在这一刻,亲吻像是慢动作,唇有一下没一下温柔地触碰像是狗尾巴草轻轻拂过,拨弄人心底痒痒地。
棱角清晰的脸在柯志丞眼前放大,心脏像是被囚困在喧哗的锣鼓中,不受控制的强烈震动,胸口起伏,急促地呼吸着稀薄的氧气,宛若溺水竭力抓住救生圈,柯志丞环住文少贤的脖子,热情地回应,想从他那里交换畅快呼吸。
滋润的,喷薄的激情回应,柯志丞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爽利,全身浸润在滚烫的泉水中,每一根神经都舒展开来,随着波浪摇晃。
文少贤的眼睛很好看,他很有心计,奸而不滑,深邃得像一汪无底的潭水,平时波澜不惊,但每次欢好时,他总会有一种克制又忍不住急躁想要的幼稚表情,和他平时疏离高知的外表不符。
柯志丞喜欢死他的微表情,想要开床头灯看得更清楚。伸出手臂举过头顶不小心碰倒了文少贤带上来的药箱。
散落在床边的是各种品牌润滑剂和不同尺码的工具。
柯志丞随便抓了两个,日期还很新都不超过一个月。
好啊,早有预谋。
从两人重逢的那一天开始,文少贤就计划着今天了。
“那牌子不适合你。”文少贤声音沙哑,像是吞了一万根针。
表情颇为认真地从中精挑细选。文少贤在床上是话最多的时候,十分注意客户满意度。
这里舒服吗,速度是可以吗,我太用力了吗,痛不痛?
柯志丞永远给他肯定答案,因为只要摇头,他就会变法的发明新姿势和玩法,这大概是他职业病,多实践记录的数据,一旦确认疗效,便纵向延伸,直到柯志丞精疲力尽,偏偏他是个嘴上不会讨饶个性,你死我活抵死缠绵。
柯志丞中途睡了一次,等再醒来身体的异物感还未散去,事实上他还在里面,
动了动酸痛的手指,把脖子上的链子扯下:“你的狗牌还你。”
文少贤愣了几秒,大拇指仔细摩挲纹理。随后缓缓抽身。
柯志丞闷哼了一声,看着他从搭在床边的西裤兜里掏出什么,摊在手心。
“一模一样,你新打了一个?”
文少贤摇摇头,将两片牌子握在手里。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目光缱绻,想要把这失去时间都补回来。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十多个未接电话。
“喂……”柯志丞清了清吼。
“你嗓子怎么哑了?你和男人在一起吗?是不是文少贤!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你难道忘了…… ”
“我没忘!”柯志丞嗓音掺着沙粒,夹杂着绝望。
黄以峰沉默片刻,压抑住责备的话:“是我多话了,明天是那个日子,我在老地方等你。那没别的事了,拜拜。”
握住手机的指尖用力至发白,柯志丞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嫩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文少贤心疼的手悬在空中,又不安地收回。
“出去。”
和之前叫嚷不同,文少贤知道他是认真的,穿戴整齐后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柯志丞,被子堆在腰间、面色凝重孱弱无助。
文少贤在楼下站了半分钟,脑海中始终抹不去柯志丞的神情,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脸的后悔、自责,愧疚。
“那个日子”是什么日子?
文少贤一时想不到究竟发生什么事,让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恍惚间余光见垃圾桶内有一面镜子,已经破裂成几瓣,每一碎片都映照出他眼睛的倒影,裂痕一旦出现,便回不去了。
他以为分别觉得痛是因为当时年纪小,重逢是意料之外,上天开了个玩笑,玩一下罢了,像这些年他一直说服自己别放在心上,此刻却还是能体会到分割撕裂带来的心痛。于是他狂奔回去。推开那扇门,对着床上埋头深思的人试探性问道:“我明天还来,行吗?”
柯志丞抹了一把脸看不清是不是泪,眼睛红肿,点了点头,直到文少贤脚步声走远,才抬头看他离去后的空间。
有些事情的发生,你无法阻止,有那么个人,你始终放不下。
六年了,乌云还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