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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难得的晴天。
一个男人嘴里叼根烟,从街角的便利店大步走出,三两步迈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坐进车里的那一刻,他扭头瞥向副驾上的人,皱了皱眉。
“林代有找你吗?”
细看过去,那人不正是周肟。
“没,过来叙叙旧。”周肟扬起胳膊,哥俩好的拍了拍男人的肩。
“滚,”男人懒得废话,落下窗,不耐烦的弹掉烟灰。
“确实有事,”周肟有些难为情,“血袋不够了,能不能让代哥再给我些。”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男人敲了敲方向盘,皱着眉不爽道,“上次的事已经了了,货款两讫。”
“我知道,”周肟顿了一下,“只要代哥有事,我立马去办,绝不含糊,要不…你回去帮我跟代哥说说,货源介绍给我们,大家互帮互助,好说好商量是不是。”说着,他递出一根烟,把火举到男人面前。
周肟说的很是诚恳。
男人眯了眯眸子,笑着接下了烟,咬在嘴里。
周肟见状,立马含腰陪着笑脸,拢火点着了。
男人深吸一口,“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代哥同不同意就不好说了。”
“没事没事没事,”周肟连说三个没事,“代哥日理万机,您肯开口,就是赏我面子,好处肯定少不了兄弟你。”
男人享受被人捧臭脚的感觉,一根烟抽完,随意挥了挥手。
周肟把烟留下,很识趣的下了车。
随之放在车座上的还有一沓不薄的信封。
男人打开信封,笑了一下。
车身发动。
轮胎在结冰的路面上,一阵空转。
周肟绕到车后,蹬地猛地推了一把,混着脏水的雪溅起,崩了他一裤子。
再抬眼时,已经混入车流,周肟依然挥着手,等到看不清时,才原地啐了一口唾沫,“王八蛋!”
“蠢货!”林代一脚踢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整个身体划出七八米才堪堪停下,一阵叮了咣当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挡掉被他撞散了的架子。
男人有些抹不开面子,他认为像垃圾一样被人踢开,应该是对待周肟那样的哈巴狗才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只得低下头,“代哥。”
——
同一时间,江澈接到电话,定位显示在老城区,律练他们先赶过去。
江澈一边快速下楼,一边交代到了先在附近等他。
砰,车身被大力的关门声震得晃了晃。
黑暗中亮起的车灯犹如沉睡中突然睁眼的野兽,嚎叫着从跨海大桥上一跃而过。
江澈油门踩到底,在环城线上游龙般掠过一辆又一辆,堪堪追平了时间,和律练他们一同到达了目的地。
……
砰,破旧的木门挡不住用力一击。
江澈抬脚走进去。
人去楼空。
动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空气中弥漫着没散尽的呛人烟酒味,他抬手挥了挥。
几人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因为撤退的紧急,许多架子都被撞倒在地,随处可见散落的碎酒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痕迹。
江澈回到楼下,目光瞥向拐角处。
位置有些隐秘,但确实是个门。
他握上把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我们都这么快了,还是让他跑了,”律练走下楼梯,看着江澈的背影,“怎么了?”
傅升皱了皱眉,率先朝江澈走过去。
马桶上坐着一个男人,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手臂自然垂下,眼睛睁大,呆滞而无神,长而猩红的舌头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还没到叙旧的时候,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落款处是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傅升上前撕下,揉成团扔了。
贴着纸的背景板,应声落地,露出可怖的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李尔和律练看到。
两人迅速转过身,李尔应激似的冲出了屋门。
谩骂声和干呕声此起彼伏。
等江澈重新回过神时,傅升已经不知道从哪拎过来一桶汽油,扬手泼了上去。
直至燃烧成灰烬,几人才阖上门离开。
……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酒馆前方驶过,江澈跟着律练他们进入园区,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维因听到车声便下楼等他们,还没等走到楼下,李尔卷着风率先冲了进来,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仰头喝光才冲他摇摇头,“真不是人干的事,”说着又干呕一声。
“要吐出去吐,别在这恶心我。”维因朝洗手间一指。
“那是你呕~没见过呕~更恶心的呕~”李尔快速跑进洗手间。
维因抬手捂住眼睛。
神经。
都恶心成这样了,非得把话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