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祖母提起过,努尔巫师强盛时期,有过连通冥市的先例。
而林代也想利用她这一点,帮他打开冥市。
作为交换,林代答应她把祖母接回来。
梅伊低下头。
那另一边呢?
林代想救什么人?
还是说,什么人想回来?
如果真的连结上了。
她能控制了吗?
梅伊敛下眸光,抚着牛皮纸上的墨迹仿佛看到了上世纪的祖母。
——
江澈驱车直直开进了地库,卷帘门在身后落下,密集的减速带发出闷闷的声响,带起了廊上昏暗的灯光,方向盘微微倾斜,足足绕了一大圈才停下。
江澈率先下车,打开后备箱把人拽下来,而后拖着走到一个暗门前,把人扔了进去。
“能住到卧室,真是我的荣幸。”傅升眨眨眼。
进地库开始他就从未停止观察,不懂江澈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空间。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给你留了一个,”江澈说,“你想什么时候住进去?”
“呃,”傅升少有的顿了一下,“今晚吧。”
“走吧,你的房间在上边。”江澈抬腿迈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傅升笑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话音未落,电梯重新打开了。
依着这个速度,恐怕只上了一层。
傅升犹疑着扭过头去,闭上了嘴。
“带你参观一下,”江澈把外套搭在小臂上,一手揣兜,悠闲的走了出去。
傅升跟在身后,拧着眉,“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特意为我设计的。”
两人处在地下二层的位置,与下边完全封闭的空间不同,这里仰头能看见星空,除了承重部分,整层几乎没有视野盲区,平视过去,傅升甚至能一眼望到隔海对岸的蛟城市区。
然而除了这些,承重墙上挂的各种镣铐和锁链也同时被他注意到了。
“这些不是给你准备的,”江澈径直走向落地窗。
傅升看着他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我知道,这些拴不住满月状态下的狼人。
那你呢?是给自己用的吗?
傅升很想问一句。
“准确点说,也不全是因为你,我也挺喜欢。”江澈松松筋骨,神情恹恹的躺在了窗前的摇椅上。
嗯?
回的是哪一句?
傅升环顾四周,除了那个摇椅还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坐了。
不。
再准确一点,除了承重墙上的镣铐和铁链,这里说得上空无一物。
更加验证了傅升的猜测。
他走到江澈身边坐下,把头靠在江澈腿上。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
江澈捏了捏傅升的后颈,无意识的摩挲,又抬手滑到发丝上,头发软的像是要从指缝间溜走一样。
半晌后,傅升沉着嗓子开口,“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想你。”
“说过。”江澈另一只手搭在眼前,声音沉的像要睡着了。
傅升抬头,“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记得了。
“每一句。”
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是我想你。
傅升笑着应了一声。
摇椅轻轻晃着,又是一阵沉默。
“你没说过,”傅升手掌撑在地上,歪头看着江澈。
等了片刻,他失望的把头转向海面,落寞的犹如远处坠在黑夜下的灯塔,仿佛马上就要被狂风大浪侵蚀。
江澈支起上半身,越过扶手,嘴唇贴到了傅升脸上,对着听觉最近的距离,“我很想你,从来都是。”
傅升重新歪过头,眸光被上眼皮遮住一半,而后闭上眼睛,心甘情愿溺死。
……
江澈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整个人向后靠了一下。
傅升睁开眼睛,挑了一下眉。
江澈倚回靠背,斜眼看着他。
“为什么只放了一把摇椅?”傅升问。
“因为我自己住这儿。”江澈说。
故意扭曲事实。
罪加一等。
傅升站起身,晃了晃胳膊,单腿跪在摇椅中间,坠的摇椅推着江澈向前了一步。
江澈眉弓一跳,勾起手臂扶住了傅升。
“要不要换个大的?”傅升贴在江澈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江澈眯缝了下眼睛。
“方便我放肆。”傅升也眯缝了一下。
“你还知道…”话音被傅升堵了回去。
…
地下室隔音很好,外边的风吹浪打与他们都无关。
只偶尔听得见汨汨的水花声,夹杂着不太明显的呼救。
水花越来越急,似是潮水淹没了头顶,咕嘟咕嘟的,灌的溺水的人只有涌出海面时才能急着喘两口气。
眨眼间,又被海浪重新包裹住,拉着拽了下去,水下氧气不足,溺水的人随波逐流,想大声求救,也只堪堪遗漏了闷哼的声音。
潮水升到最高点,狂风骤浪般一遍一遍的刷着存在感,经久不息,而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