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投在贴着"文明守纪"标语的墙上,扭曲成荒诞的形状。
跑完二十圈后,各自回了教室,还不忘瞪对方一眼。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间的喧闹。
易成哲从医药箱里翻出棉签和碘伏,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低着头,别碰着伤口。”声音像是裹了层棉花,蘸着药水的棉签刚碰到他手背的抓痕,少年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碘伏的气味在空气里散开。周逸豪盯着老师给自己上药的手,忽然觉得眼眶发烫,“老师,我又闯祸了。”他声音发闷,喉咙像是卡了片砂纸,“连累您被叫过来...”
“疼不疼?”易成哲突然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捏着他的手腕,把碘伏棉签换了个方向绷带一圈圈缠上他渗血的掌心,叹气的声音像是带着羽毛,“你这孩子,总想着护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先顾好自己?”
周逸豪盯着老师鬓角新添的白发,班里同学都议论说班主任最待见的学生就是自己,没事还给开个小灶,有什么好事情都先想着自己。
那时候自己还觉得他们在胡说,分明易老师对哪个同学都是一样的。
现在看来,自己一直都是那个被偏爱的学生。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带着鼻音,“以后不会了。”
老师拍了拍他缠着绷带的手背,把剩下的棉签塞进他口袋:“知道错就好。回去吧,别忘了今天还没背知识点,背不完留堂。”
周逸豪:……哦
转身时,他听见老师小声嘀咕:“每次都这样说,以后不会了,下次还敢~”想吃烤鸭,还不下班!
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李国强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落在时默颈间狰狞的抓痕上——那几道血印子像被猫科动物狠狠挠过,连校服领口都浸着干涸的血痂。“时默,”声音放得很轻,“你进校才半个月,认识那个染头发的陈恪吗?”
时默攥着撕裂的校服袖口,指节泛白。摇头时发丝扫过脸颊的擦伤,疼得抿了抿唇:“不认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陆迟突然打断:“李哥,陈恪就是冲我来的!”少年往前一步,眉骨的伤口又渗出淡红血水,“初中的时候我俩就不对付,这次准是看我跟时默走一起,故意找茬!”
李国强从抽屉里翻出棉签和红药水,先拽过时默的手腕——那里被领带勒出的红痕。
“手腕怎么还红了一圈?”
时默脸刷一下红了,不是打架弄的,是……昨晚……游戏……
棉签擦过伤口时,时默猛地抖了下,老师放轻动作,“行了,你俩回去吧,好好上课。”
时默这个孩子看着就很乖,恐怕面对自己班同学都不敢大声说话,怎么可能主动招惹别人。
离开办公室的瞬间,时默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翼。
班主任递来的创可贴还贴在脖颈抓痕上,凉意却不及校服下皮肤的滚烫。
他垂眸盯着陆迟指尖残留的红药水痕迹——几个小时前,同样的手指正隔着校服按压他心口,在敏感处写下只有两人懂的暗语。
校服里苍白的腰肢,那里蜿蜒着新鲜的指痕,是午休时陆迟用笔尖在他皮肤上刻下的字迹。
走廊里的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血腥气的校服下,手腕内侧的红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那是昨夜被领带捆住挣扎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在血管跳动间泛起细密的痒。
陆迟跟在身后半步,鞋底踏地的节奏和他的心跳逐渐重合,少年喉间溢出极轻的笑:“小狗打起架来很猛啊!”
走廊尽头的阳光刺得他眼眶发酸,后颈被抓破皮的地方又开始发烫。
被陈恪揪住衣领时,陆迟冲过来挥拳的模样——不是愤怒,而是眼底翻涌的、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主人,回去罚我吧。”他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
上课铃突然炸响。
校服下的字迹随着步伐轻轻摩擦皮肤,像无数细小的舌头在舔舐。
原来比起伤口的疼痛,更让他上瘾的,是陆迟俯身调教时温热的呼吸,是那句贴着耳畔落下的“我的小狗真乖。”
“报告。”陆迟甩着渗血的指节跨进教室。
“进来吧。”
宋相思立刻焦急地询问情况。
陆迟低声地给她叙述了一遍。
妈的!宋相思后悔今天中午想吃泡面,跟叶小满去了小卖部,早知道吃食堂了。
“没事,别担心,皮外伤。”
“没事就行。”宋相思也是真的关心他俩,生怕被记处分或者请家长,罚跑打扫卫生写检讨都是小事。
下课铃响起的刹那,时默正低头用课本遮掩手腕的红痕。
少女经过带起的风掠过课桌,那个扎蝴蝶结的女生突然出现在面前,是周一不小心相撞的女生。
她指尖捏着酒精棉球的样子在发抖,浅粉色的耳垂几乎要烧起来:“你、你的伤...”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医用酒精的味道却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放下东西的女生逃似的离开了,原本绯红的脸涨成猪肝色。
时默僵在原地,余光瞥见身侧传来的寒意。
陆迟转着钢笔的动作骤然停顿,笔尖深深扎进草稿纸,在“时默”两个字上戳出密密麻麻的破洞。
女生放下棉签转身的瞬间,时默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陆迟此刻正盯着他脖颈的创可贴,像盯上猎物的狼。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韩旭的调笑像根刺扎进耳膜。
时默猛地抬头,正对上陆迟似笑非笑的眼神。
混着周围同学的八卦声,将他彻底钉死在逐渐失控的漩涡中心。
对方舔了舔嘴角的血痂,慢条斯理地扯开校服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未消的齿痕——那是昨夜他失控咬上去的印记。
空气仿佛凝滞了半秒。
时默攥紧校服下摆,想到了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抬头望向陆迟时睫毛微微颤动,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软糯:“哥哥,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去谢谢她的好意。”尾音拖得绵长,像只撒娇的猫伸出肉垫轻挠。
陆迟原本紧绷的下颌瞬间松弛,嘴角不受控地勾起,“人家叫谢思月,这么久了不知道同学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混着轻笑。
惊得韩旭差点没拿稳水杯,“你踏马校园欺凌啊?你今天让人家叫哥哥!明天就得让人家叫爸爸!”
“太过分了!时默这么乖的人,被你逼着喊哥哥?”宋相思的马尾辫气得发颤。
陆迟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他扫过涨红脸的小狗和为小狗抱不平的同学们,突然笑出声:“他要是愿意叫也不是不可以。”
“别闹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意,“我和他弟弟是朋友,陆迟又比我大,所以就随了他弟弟叫。”
玻璃映出他泛红的耳尖,阳光穿透校服,将锁骨处未消的齿痕染成暧昧的绯色,那是属于主人的标记。
陆迟低头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滚烫,掌心悄然覆上他后颈,小狗,回家等着。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漫出来,回家再好好奖励你。
“南方人有自己的叫法,你管人家呢。”陆迟的手搭在时默肩头,“还校园欺凌?想哪去了。”
也是,没准他们南方人有自己的叫法,自己又没去过南边,万一这是人家的相处方式呢。
不理解,得尊重。
在朋友们关心又热烈的目光里,他藏起嘴角的笑意——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声“哥哥”背后,藏着怎样令人沉沦的爱与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