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裴给自己倒了杯花茶,“不过谁做家主掌权就不好说了。”
白瓷茶杯贴上景姚的唇,她就着司裴的茶杯喝了两口:“会出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反正谁掌权不重要,交税就行。”
卫家挣来的荣光和财富自然是凭她们的本事,而司裴乃至之前的每一任君王给予她们优待政策,也是为了换取共赢后更大的利润。
西京国库里相当一部分的收入来自卫家缴纳的税款,司裴也只看重卫家这一点。
“是不是觉得我唯利是图?”
司裴抬手勾了勾怀里正在发呆的景姚的鼻尖,景姚拍开他的手:“哪有,这叫君王的智慧。”
“谨言,我还没成‘君王’呢。”司裴笑着纠正她,景姚却不认同:“那不是迟早的事?”
皇帝瘫在床上都快一年了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如今不过是靠无数上好的汤药来吊着一条命罢了。
“世间之事难以料定,迟与早之间保不齐就会有变故。”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吧,殿下!”景姚打断他,她现在极其喜欢在装正经和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些揶揄意味地叫他“殿下”。
景姚以前几乎没怎么对司裴用过敬称,不骂他就算好的了。
司裴觉得她这样关心自己甚为可爱,忍不住亲了亲景姚的额头:“知道了。”
殊不知景姚一想起前世的“变故”就毛骨悚然,她绝对、绝对不想再死一次。
为了不重蹈覆辙,这一次司珏和岳宁宁还有闻人错,他们仨都是一定处理掉的人。
最后一个景姚承认自己有点私心,她实在觉得闻人错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有点太恶心了。
司珏小儿偷偷抹去自己造反的准备踪迹确实很聪明,但是她就不信司珏的手段能高明到事无巨细。
再说还有岳宁宁呢,总能抓到一定马脚的。
说曹操曹操到,司裴派去调查的暗卫终于带着景姚日思夜想的《潜龙》回来复命了。
“殿下,景娘子。经过属下一番努力,书局老板把《潜龙》全三册的书稿整理出来,老板说特以此书作给娘子先前在玉山书局受惊的赔礼。”
说罢,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接过三册小说,快步递交到景姚面前。
景姚心中自然是惊喜,但隐隐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岳宁宁居然真的敢把《潜龙》交出来?
她就不怕司裴看出异样来?
这种疑虑在看到书封时更加强烈,不对……景姚心下不安,下意识先翻开第一册看了几页——果然……
景姚把书扔回桌面,一副冷淡模样。
司裴察觉她情绪不对,既然喜欢《潜龙》也一直指名道姓的要看,为何现在拿到手了却兴致缺缺?
姚姚过往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姚姚,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景姚咬牙切齿,何止是有问题……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这本《潜龙》根本不是她要的那本。
除了人物名字一样,剩下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她不难猜出,这是岳宁宁做的手脚。
也亏得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来这一整部完整的稿子,又或是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着这救急的法子。
景姚怎么可能就此认输,司裴的人应该也去查岳宁宁了,她得验证她之前的猜想。
“小梨,这书和我之前看的不一样。”
景姚神情忧郁地靠进他怀里,一副伤神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爱之意。
司裴更是心疼,恨不得她说什么都立马答应。
“怎么不一样?记错书名了?”
“不是!”景姚委屈道,“我记得就是这个书名,内容却不一样。我看书局老板是做贼心虚!”
司裴眉头紧蹙,他从不怀疑景姚的话,景姚说不是那肯定不对。
但……只是一本书何故要如此大费周章?里面写了什么让书局老板不惜冒欺君之罪的风险也要做手脚?
景姚见肯定要加些料才能让司裴信服:“我记得里面是讲两个同母所出的皇子之间的争斗,如今却变了,只怕后面的故事是不敢给我们看。我先前和你说喜欢这书,就是想让你一定把这书带回来。”
她暗示得不算隐晦,司裴依然明白她说的意思,大约是这本书里的剧情在影射他和司珏,景姚看了发现问题想让他去处理。
他扭头问待命暗卫:“玉山书局可查出什么异样?”
暗卫摇头:“未见异样,此书局自开张以来在京中广受欢迎,没有出过别的问题。只有前段时间车骑将军和其幼弟在书局里起过冲突。”
“老板呢?查过了吗?”
“回殿下,属下也派人查过。是一个从江汝起家的新商人,名气很大,在南方各州都有生意涉及。不过去查这部分的弟兄说这岳宁宁和临王并没有往来,两人并不相识。”
司裴拧眉:“江汝……”
显然这一点司裴已经注意到了,暗卫一无所有的结果正在景姚意料之中,岳宁宁也是完美无瑕而干净到极致的身份。
但无论他们的痕迹能抹得多干净都无法隐藏一件事情——他们都来自江汝一带。
一个是封地的王爷,一个是自己封地名声大噪的商人,两人却毫无交集,这最干净的一点恰恰变成了疑点。
“继续查,用尽一切手段给本宫找到《潜龙》的初稿。”
“是。”
景姚听着司裴发号施令,自己只是默默地躺在男人怀里。
司裴若要彻查,或许能逼得对方做出些什么回应。
她很期待,岳宁宁和司珏将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