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邓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旁边空荡荡的,唯有床单上细微的褶皱,昭示着有人睡过的痕迹。
看看时间,不到七点半,比平时还要早一些,已经清醒,她没有赖床的习惯,立马起身整理床铺。
等她洗漱完走出房门,恰巧看见何屿白拎着早餐从外面进来。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两人目光触碰,他率先询问。
“不困。”邓绥动作熟练地开始扎头发,闻言,扯了下唇角,随即反问道:“你呢?昨天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何屿白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尔后把买回来的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先来吃早餐吧。”
邓绥走到餐桌前,随意扫了一眼,很家常的早餐,从包装来看,应该是小区外面的那家早点铺。
落座后,一碗豆浆先被推到她的面前,邓绥拿起汤匙舀了一勺,一股甜意瞬间从口腔中弥漫开来,逐渐蔓延至心间。
她的眼睛弯了起来,还没有喝上两口,一个瓷白碟子便映入眼帘,里面放着两根油条。
邓绥抬头,目光里是何屿白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半截手臂,与从衣袖里露出来的银色腕表,旋即,她用眼神去打量对方。
只见他穿了一身运动服,标准的晨跑装扮,大概因为不久前运动过,他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遮住饱满的额头,却无法遮掩那双眼睛里的神采,眼下也没有熬夜失眠的痕迹。
看来他说的没错,昨晚果真睡得很好。
饭桌上,有短暂的安静。
过了十分钟左右,两人都吃得差不多,邓绥提及工作上的事情:“屿白,你给我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看过了。”
何屿白握着汤匙的手指微顿,又听她道:“不过,我也不能白拿你的,那些股份我会按照如今的市价来折算,稍后找人重新拟一份合同。”
“我们之间,不需要算的这么清楚。”听闻此话,他唇角绷直,有些不高兴的模样。
瞧见他的神色,邓绥手肘撑在桌子上,目光直视着他,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不一样,感情归感情,却也不能让你太吃亏,当初卖掉股份的时候,我是收到款项的。”
略一停顿,她又缓声道:“再者说,这样已经是我在赚便宜了,若那个人不是你,我又怎么能这般轻易拿到股份。”
言语间你来我往,邓绥的立场非常坚定,最后还是何屿白率先败下阵来。
短暂思考过后,他提议道:“那我来找人拟订合同吧。”
邓绥当即点头,尔后询问他:“屿白,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大学的时候,你就学的动画专业,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打算毕业以后进公司来帮我,如今……”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何屿白放下汤勺,无奈地摆手,旋即正起神色:“阿绥,等忙完这一阵,公司所有的事物你都上了手,我就离职……阿绥,我不瞒你,这些年管理公司,我确实很累很疲倦,如今脱手反倒落个轻松。”
邓绥听得蹙眉,就算股份让了出来,也大可以留下来,继续做个高层领导。
……如果不想管理公司,当个技术人才,带队做项目、设计动画,如同时青泓那样,哪里就需要离开了?
她起身坐到何屿白旁边,神色认真:“屿白,如果你是因为担心自己留在公司,导致公司内部不安稳,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邓绥思索着,高层人事变动,各方面难免有许多牵扯,有何屿白在,她以后开展工作可能会不大顺利,或许何屿白是顾虑到这个问题,才会选择毅然决绝地离开公司?
“不是这个原因。”何屿白也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闪避:“还记得咱们那天去清吧,舞台上弹琴的那个人吗?他是我中学时期的朋友,出国进修刚回来不久,最近有组乐队的想法,还缺人手。我原本就想着,离职以后也有时间了,干脆把乐器重新拾起来,我高中时就有组建乐队的念头,去他那里也算是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