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空无一人,何屿白就这样拥着邓绥,身体相贴,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两人的投在地面上的剪影重叠在一起,被头顶的阑珊灯火拉得很远,周身氛围安静悠长。
邓绥靠在何屿白的怀里,心跳砰砰,眼睫低垂着,遮挡住了她眼中的湿润水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邓绥紊乱的呼吸逐渐平复,她略微后退一步,与何屿白拉开些许距离,尔后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手包。
何屿白自然地松开环着她的手臂,向后斜倚着车身,视线投射到她半遮半掩、泛起红晕的面庞上,湛黑的眼眸仍残留着未消退的情动痕迹,他很安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多言。
待邓绥直起身后,何屿白才开口:“现在还难受吗?”
“没事了。”邓绥一愣,转而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在她下车后的这段时间,那几分醉意早已褪去,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回想着自己刚才在路上头晕的样子,又打趣道:“原来你才是我的醒酒药。”
何屿白兀自接话:“那你以后喝了酒可要记得来找我。”
邓绥嗔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抿嘴轻笑,眉眼弯弯。
何屿白没有受她影响,面上一本正经,很是唬人,继续道:“为你解酒,我义不容辞。”
“我记得了。”邓绥修长青葱的手指抚了扶额头发丝,嗓音里带着笑意,再度说出了分别话语∶“好啦,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何屿白没再挽留,只是说:“等你上了电梯我再走。”
邓绥轻嗯一声,离开前不免再次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明知道何屿白开车很稳重,然而如今路上湿滑,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她还是放不下心。
“会的。”何屿白点头答应,目光柔情,“上去吧。”
……
窗外,月朗星稀,夜凉如水。
邓绥心情很好,坐在阳台的竹椅上,正眺望着小区里的景致,若有所思。
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放了一套简单的茶具,不多时,“嘟嘟嘟”,壶里的水沸腾起来。
她视若罔闻,略看一眼后,视线重新投向外面,耐心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一辆熟悉的轿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又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邓绥收回目光,水已经烧开,她信手提起壶柄,宽口抵在茶壶壁沿,细流潺潺,袅袅热气酝酿开来,脑海里却不禁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光。
放映厅外,何屿白注视着窗外骤变的天气,神情倏然间郁闷。
酒吧内,灯光暧昧,舞台上的何屿白猝不及防与她对视,眉眼朦胧。
点滴零碎的片段,如同浮光掠影般,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地下车库里何屿白看向她的眼神。
那双明亮的黑眸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却,邓绥眼睫微阖,心底蓦然产生些许遗憾与怅然。
由于罕见的宿醉,她和何屿白之间似乎有许多话没有来得及说,便仓促地戛然而止。
可是,时机转瞬即逝,有些话题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情之所至,气氛到了,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反之,离开了那个环境场合,也变得突兀与不合时宜。
遗憾不过须臾,门铃徐徐响起,邓绥回过神,某些想法也被她抛之脑后。
不是可有可无,不够重要,只是往后日子还长,无须急在一时半刻。
拧开门把,邓绥看到来人,不自觉一笑:“正要找你呢。”
“怎么?”周楹今天没有出门,此刻穿着家居便服,她与邓绥住得又近,就在同一栋楼里,进来后连鞋都不需要换。
邓绥回到阳台落座,轻嘬了一口茶水:“我今天出门,给你捎回来一盆发财树,你待会带回去吧。”
闻言,周楹顿时高兴起来,跟过来后,径直去了客厅摆弄那棵发财树。
“旁边的纸条写了注意事项。”邓绥又补充。
“……”
眼瞅着她摆弄得起劲,邓绥坐着自顾自喝起茶,没有催促。
直到周楹做到她对面,拿过茶杯,毫不见外地提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颇有促膝长谈的架势:“今天过得怎么样?”
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好奇。
邓绥眼皮一跳,没接茬,转而询问道:“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周楹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微微正色,拾起扔在茶几上的文件夹,尔后摊开递了过去:“这两天我咨询过投资顾问,这是几个国内还不错的项目,阿绥,你看一看怎么样?”
研究院待遇很高,每做成一个项目还会有一笔奖金,她不是追求奢侈的人,日积月累下,不算多么富裕,却也衣食生活无忧。
……但谁也不会嫌弃钱太多!
邓绥眼光独到,也不吝啬带着她赚钱,这些年下来,跟着邓绥投资,虽比不上研究院的工作,却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