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子见他捧场,很是欣慰,讲话很是抑扬顿挫,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边防的人关系还不错,他们那时常常通过净河送土特产。”
“不过,梅国那位小皇帝上台后,梅国国内就变得一片混乱,光是叛乱大大小小就有七八回,边境这边自然三两天换人。”
“就在八月初,哨兵又看见他们秘密跨过净河,但是等到有人去拦截时,已经没有看见人了。”
“那群饭桶觉得人家大概是回去了,就也没管。”
“第二天,他们就过了桂花关。”
桂花关距离峥河有六十多里,是北方第二道关,也是真正意味上的第一座城。
“怎么可能?”三皇子转过头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说完这话,他自己沉默了,他想到不巩固边防确实是皇上的默许。
于是他接着问:“他们人现在在哪?”
太子说:“不知道,我们在北边就只有那几支压境军,现在只能从四面八方派军队去搜。”
“那他们有多少人?”
“人都没看见,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游船?!”
“不是你要来游船的吗?我在那里本来是想和老师讨论工作的。”
“父皇什么打算?”
“王爷已经赶过去了,不过在那之前应该就能搜到他们小队。”
三皇子听出太子话语里的不屑与无动于衷,他难以置信:“你们真的觉得,他们就是派来一个小队,跑到我们国境里面,然后等着被围剿吗?”
“不然呢?”太子不知道自己在三殿下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否有如今的成熟稳重,但他肯定从来没有这样意气用事过,“他派来大军,神不知鬼不觉进来,悄无声息地躲起来。”
太子反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三皇子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们不该这么不重视这件事。”
“怎么不重视,我们都把王爷叫去了。”太子抓住三皇子的手往下拉,并没有过多惩罚他的无礼,他话音刚落,眼睛偏向邹静文。
三皇子虽然智商不怎么见长,但也敏锐地察觉出太子话说得不妥。旋即更怒,挣脱了太子的手,扬拳要揍。
邹静文连忙拉架:“三殿下……”
“抱歉抱歉……小静,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子又恢复他那副笑吟吟的狐狸样,邹静文摇摇头,示意没事。
那话或许不适合在王爷的家眷面前讲,但自己却没什么立场在这里撒泼。
邹静文拉着三皇子,道:“别生气了,听曲儿嘛,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喜欢谁了?”三皇子莫名其妙,他往花船看了一眼,骂道,“这人是清欢吗,你长眼睛了吗?”
太子殿下乐于见火力转移,坐下来喝起茶来,察觉到已经有旁的游船的人视线,三皇子暂时熄了火。
百无聊赖之际,邹静文也盯着画舫,筝的声音沉郁顿挫,铿锵有力,本是一番享受,他听不懂,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水上的风掀起腥味,拂动丝帐,美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邹静文忽然头皮发麻,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般低喃一声:“影墨……”
他声音不大,沈钰却听了去,笑问:“怎么,你居然知道她?”
邹静文的头尖锐地疼起来。
“为了个……风尘女子,沈云瑞居然就将王府抛下不管了?!”
“真是红颜祸水!沈定方英雄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邹静文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一地暗红的血,淋淋地弥漫了整片,爬入了他的眼里。
“我靠怎么了,喝了几口冷酒你就中了风了?”
“空口白牙的,说什么?”
太子殿下作为最为年长者,常常要担负起一些长辈职责他一边责备弟弟,一面苦口婆心:“冷酒是不宜多喝的,现在还吹着风……”
邹静文却听不进去,只满心想着:“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暗下决心,离京之前,必要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