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端起青瓷茶盏,不紧不慢地开口,“急什么,咱们安排的人还没上呢。”
“小的,小的这不是怕那位打不过这个土包子吗?”
“那人有这么厉害?”他放下书卷,轻叩茶几,语气有些奇异,“不会是我这大姐的人吧?”
“应该不是,小的看见春华居的人匆匆离场,看样子也是去回禀。”
“这倒是有些奇了。”他摩挲着茶杯,“既然这样,不如让我们的人提前出场吧。”
同一时间。
素心提着裙角疾步穿过回廊,绣鞋踏在木板上发出细密的"嗒嗒"声。
还没进屋,便被屋中人轻轻唤了一声:“莫急。”
素心连忙调整呼吸,终于稍稍沉下气来:“小姐,有个外地人连赢了十几场,不清楚是不是那位的手笔。”
“呵。”帘幕后传来一声轻笑,“我那弟弟可不是这么急躁的人,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那怎么办?”素心有些慌乱,这和小姐原计划的场景并不相同,这个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若他赢了,岂不是不好收场?”
“我这未来夫婿是个什么人,总得亲自看过才好。”屋中人轻笑了一声,语调清丽而沉稳。
“走,备车,我们去看看。”
-
池熙恒环顾四周,周围依然人山人海,但看起来一个楚家人都没来。他微微皱眉,心说不应该啊。
梁同玉发现了他的目光,略一思索后询问:“你在等楚家主事的?”
池熙恒点点头,半开玩笑道:“对啊,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控场,保证赢下终局的是自己人。”
哪有那么多比武招亲。
尤其世家。
所谓自由择婿,其实更多的不过是已经定好的结果,不会容许外人插手。
齐曜算是横空出世了,但怎么打这么久也没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来阻挠一下?莫非是他们参与得太早了?
结果没过多久,便见一位持刀者上台。
他全身裹在漆黑劲装中,唯有腰间一柄无鞘长刀泛着血色的暗红。风掠过时,刀柄缠着的陈旧布条微微飘动,露出下面掩盖的刻痕。
这刀客看起来非常冷漠,他专注地盯着别人的时候,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人身上杀气太重。”朱钺提醒池熙恒。
齐曜微微凝神,感到了一丝轻微的压力。
“接剑!”
池熙恒把当初在侯府池巍给他们的一人一柄剑丢了上去。
“好嘞,谢谢哥!”
齐曜稳稳当当地接住。
这剑入手,对面刀客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谨慎。齐曜就像一瞬间有了主心骨,或者说换了一种姿态。
刚刚十几人他都抱着切磋留手的心态,但此刻对面这人,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留手。
全力去打,胜负未知。
梁同玉对这方面并不精通,国子监里没有类似课程。她见此情景,有些担心:“他不会有事吧?”
“这刀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池熙恒摇摇头,“不过,他不敌齐曜。”
或许没换上剑前的齐曜和这人是五五开,但现在他手上的“独鹿”可是天下十大名剑之一。
剑身青色,凝露成霜。
剑鸣不像金属铮响,倒似昆仑玉碎。
齐曜使剑时的残影快得肉眼难以追逐,只在空中留下淡青色的残痕,如写意画师泼墨挥就的一笔笔孤峰。
黑色与灰色的身影缠斗又分开,“彬彬梆梆”打得劈啪作响。
那刀客目光瞥了一眼独鹿,夸道:“好剑。”
“若非此剑,你不是我的对手。”
齐曜丝毫不心虚:“你也可以找一把名刀。”
“不过,阁下不是为比武招亲前来的吧?”
他是纯直,但并不傻。若此刻还没意识到这人有问题,就太离谱了。
楚家一个小小的比武招亲,若没有他凭空出现搅局,这位满是杀气的刀客先生怕是已经打遍全场无敌手了。
这样的人,眼底没有一丝对楚家大小姐的倾慕,只有对自己刀艺的欣赏与满足,怎么可能是为了招亲前来的?
刀客没有理他,突然矮下身子,刃锋贴地而出,很快又是一场刀光剑影。
正激战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道呼声:
“楚家大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