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窗外被云雾缭绕,朦胧的雾气遮住了所有的视线,四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榆走下床,拉开窗帘,却把窗户拉紧了些。
也不知道达克拉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这与原本世界的偏差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恐龙睡衣显眼的绿色与窗外的洁白格格不入,他觉得头顶一阵冰凉,干脆把睡衣的帽子戴上。
明明才刚醒,又有点想睡。
“时倾,在干嘛?”白榆轻轻敲了两下隔壁的房门。
这个时候,大学霸肯定早就起了吧。
他接连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声。
偷偷拉开一条门缝,透过一道极狭隘的缝隙,宽阔的淡蓝色格调房间内,云朵床上,他在熟睡。
开门的瞬间,一阵檀木与书香气扑面而来,是属于时倾的气息。
白榆眨了眨眼,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进了时倾的房间。
提着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喘。
他只是想捉弄捉弄时倾,在熟睡的人的耳边突然大喊一句——早晨起来第一声——旺旺!
路过昨晚一起上网课的书桌,敞开的黑色书包内赫然立着一本英语书,白榆没忍住好奇走了过去。
书桌上不是还放着一本吗?
等到他把书包里的英语书拿起来一瞧,瞳孔地震,嘴角都接连抽搐了几下,书封上写着他的鼎鼎大名——白榆。
怎么回事?我的英语书怎么会在时倾的书包里?拿混了?昨天晚上,他怎么不还给我?害得一起看一本书看了1节课,40分钟,2400秒。
他叹了口气,算了,有可能是上其他课的时候,翻书包才翻到的,时倾他也并不知情。
他轻轻转身,轻轻地朝床挪了几步,一直挪到了床沿。
淡蓝色的床被,纯白的枕头,睡在上面的那个人像长出了翅膀,飞到了云端。
白榆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还在做梦,时倾的睫毛好长特别是闭上眼的时候看着更清晰。
大学霸偶尔睡个懒觉,恰巧被我撞见了。
还好,刚刚敲门的时候没用多大力。
要是吵醒他了,我就是罪大恶极。
冰冷的房间内,何尝没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像云一样,没有任何阻力,陷进去,就扑空。
白榆蹲坐在床边,他改主意了,面对这么一个“睡美人”吵醒他的确不是一件美事。
他以前是不是摸过我的脸来着……这可不能白摸,得连利带息还回来的。学霸的脸也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应该会很软,跟他的心一样。
他刚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猛得缩回来。
要是吵醒他了怎么办?
他现在的纠结不亚于4个选项排除了两个,剩下最后两个。
答案涂涂改改,还是确定不了。
他光明正大地直愣愣地盯着睡着那人俊美的脸庞。
“以前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很冷呢?又冷又硬的那种,”白榆单手撑在床边,手托腮,细语,“你本人和你的外表一点都不一样,明明也是鸽子一般柔软的心脏,却好像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要以冰川示人。”
白榆小时候就是不爱学习,他喜欢释放天性,桑宁和白祁安爱他,陪他一起玩儿。他现在仍能清清楚楚地记着,桑宁跟他说“妈妈不希望你能有所作为,妈妈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白祁安跟他说“该玩的时候就玩,该学的时候就学,实在学不进去也没关系,爸爸妈妈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白榆欢脱的性子就这么被他们养了出来。
在他眼里,世界是五彩的,缤纷的,善良的,所以他愿意向人们展示他柔软的内心。
第一次见时倾时,这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但他的眼尾总是下扬的,他并不快乐。
时倾耳边扰乱的发丝,网住了他的耳朵。
“你在做什么梦呢?”白榆知道他听不见,偏要说,“其实你送我回家的那天晚上,我什么梦也没做,我压根睡不着。”
我见你,会心跳加速。
我见你,眼神会躲避。
我见你,想拥抱你,想亲吻你,控制不住地想爱你。
白榆只觉得他大抵是疯了,丧心病狂,疯狂地想要说出这些话。
但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你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白榆从冰凉的地上起身,把脸凑到时倾跟前。距离太近,要是控制不住一个踉跄就能轻松吻下去。
“是不是你把我的情书扔掉啦?”他皱起眉头使坏般的问。
叮——
已检查到关键词——情书。
大脑神经细胞正在为您送达——
白榆的细语呢喃,触碰到了时倾无意识的底线。
时倾他做了一个梦,沉浸于美梦之中——那是一个蝉鸣悠长的盛夏,金色的光掠过窗帘,径直洒到了他的草稿纸。
跟前的那张试卷某一填空题——B。
有只迷路的小鹿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这是一头浑身散发着光的九色鹿,他变化成人形,失去了鹿角却保留了眼底的清澈干净。
他红着脸向他递出一封粉色包装的信——“时倾!大学霸!时小少爷!小七哥哥!收下——我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