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失忆了。
带回失踪的五位大学生后,大家发现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信号丢失的前四个小时。根据领队杰瑞的回忆,当时他们正在山顶上向下望。
“然后呢?”奇雅问。
五个人用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
“会不会是某种精神创伤。”罗霓在她耳边小声道,“因为经历太过可怕,大脑潜意识想要保护人体,所以自动封存了这段记忆。”
“然后,经历过这一切的他们就好端端地坐在凳子上发呆?”她反问道,“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精神状态完好,甚至从数据来看,他们昨晚都没有熬夜。可他们根本想不起来在那里睡的觉。”
五名失踪又回来的大学生被送去做体检,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毛病。在这一天一夜里,他们的遭遇是个谜团。
此时,整个星球唯一的人类医生米兰达女士将两人拉去了隔离室外面。
她今年有五十多岁了,据说曾经是舰队的医师,经验丰富。虽然大家平日里基本上有点不舒服直接找机器人就能治好,但都非常尊敬她。
“我们要讨论的不止是他们的健康问题。”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近视已经根治的如今仅仅只作为装饰用),悄声道,“或者说他们没有问题,才叫人担忧。”
奇雅一开始不理解,但是很快出发时听到的某些句子浮现在脑海:“法米尔先生在哪?”
见她明白了,米兰达医生点点头:“他躲在宿舍里不肯出来,估计这段时间内见到这几个学生都会绕道走。”
罗霓也是听过他那些胡言乱语的:“消失后又重新出现,难道他认为这些人就是传说中被诅咒的……”
“说实话我看不出来一点和诅咒有关的地方,除了失去十几个小时的记忆。”奇雅说。
面对她们的质疑,米兰达医生看起来虽不像法米尔老头那样深信不疑,可神情也并不轻松。她隔着玻璃望向里面的“患者”,似乎流露出了一丝畏惧。
“医生。”奇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抹异样的表情,“你以前在矿场工作吗?”
“我……没有,我一直在娱乐中心的保健室。”她迟疑了一阵子才回答,奇雅判断出她没有说谎,却不明白她为何犹豫。
晚上家里空无一人,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见怪不怪地回到卧室,决定把脏衣服拿去洗,在挂着的风衣口袋里一摸,却发现了两张小纸条。
“不要靠近他们。”
“你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这是母亲留下的?奇雅拧起眉毛,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略带怒气的脸庞。
她不知道母亲有怎样的过去,又为何不肯对大家吐露。儿时奇雅还会心疼她,但长大后,她逐渐反感她的固执。她永远只会暗地里破坏奇雅的工作,或是阻止她做正确的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大声尖叫,让所有人不得安宁。
她怀疑矿区真的有诅咒,但不是法米尔说的那样,而是让人变成神经病。
“玛丽,我母亲现在在哪?”
“她设置了屏蔽程序,最后的位置在娱乐中心地下2层,总机房。”
“她去机房做什么?”
“未查询到相关信息。”
奇雅把纸条捏在手里,返回客厅扔在了茶几上,并加了句话:
等你清醒点我要和你谈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五个人依旧没有回想起来失踪的那段经历。他们的大脑没有损伤,身体健康,有人甚至还在运动比赛里拿了名次。
奇雅找上杰瑞:“你们说最后的记忆是在山顶往下看,看到了什么?”
他使劲地回想着,才说:“好像是看到了反光,我问苏珊可能是有人在工厂里活动,要不要下去看看。她不同意。”
苏珊给出的反馈则是她没看见反光。
从结果来说,他们最终决定进入禁区。也许关键就在于他们看见了什么。
奇雅可不认为这是个鬼故事,她决定如果下次再出现意外,她会前往工厂仔细调查。如今,她暂时按兵不动,最后大家同意把这次的事故判断为电磁波对大脑造成的干扰。
两个月来,她和梅赫达尝试着修复飞船。现在他们已经把所有可以回收的材料部件全部运回了娱乐中心,甚至和机器人一起在楼顶建造了发射场,提供飞船试航的场地。
“你知道吗?当年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玩意儿,才让我们从Unatti星人的武器下死里逃生。”
奇雅把推进加速器安装好,打开检测仪,手指在空中比划:“这种能源来自于矿物质,偶然间被一艘科考队的船员在南十字座获得。当时的科学家发现,这将彻底改变人类星舰的航行速度。”
“是的,每个人在《战争与战略要务》这门课上都学习过。”梅赫达走到她身边,“人类活下来的第一关键,是先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