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五自认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傻弟弟,他看向钟四。
四哥的婚事到现在也还没说定。
他先定下婚事,也是江家那边前前后后发生不少事,不好再往后拖的缘故。再加上他心中确实着急,想定下这个名分,这才赶在四哥前头。
可若是婚事也越过他,只怕不好。
钟四缩缩脑袋,“你只管定你的,不用管我。”他耽搁这几年,老六还小且不说,确确实实把老五耽误了。
“那就年后吧,定在二月里,或是端午前后。”即便江旭回来了,他还是希望,他能在下一个六月到来之前,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成为她一生的倚靠。
陆氏有些吃惊。她还以为老五会急巴巴娶媳妇儿进门呢,没想到他还稳得住。
陆氏的意思也是定在年后。
一则他们清楚江家的情况,知道江旭离家多年才回来,怎么也得让人家过一个团圆年。
二则也是出于尊重。头一年下定,第二年成婚,逢年过节女婿走岳家,亲戚友邻见了,会说男方看重女方,也是给女方长脸。
三则,年内老三媳妇儿就要生了,她到时候要伺候月子,再娶媳妇儿的话,恐怕她顾不过来。
四则,就是最让她头疼的老四了。
她忙着老五的婚事的同时也没忽略了老四,但老四那边拖拖拉拉的。他拎不起又放不下,气得她是恨不得把老五的干脆利落分一半给老四,也能少操点心。
虽然有这一则、二则、三则、四则,但陆氏也清楚儿子的心思,还是问了他的意见。
现在钟五有了准话,陆氏也松了口气——请期之后她就有工夫将各项事情料理清楚了。
很快,陆氏就发现自己这口气还是松早了。
当她看见钟五每天上山下河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就知道他为什么把婚期定得那么晚了。
以往老五得了什么新鲜的山货,总会给家里留点。
现在呢,除非遇上了他和老头子特别爱吃的,他会给他们留点出来外,其他的统统拿去卖钱。也算知道顾着自己了,她既欣慰又心酸。
想当初,老五拿出首饰添到聘礼里的时候,她不是不酸的。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一朝娶妇,就是别人的人了,再也不归她这个当娘的管了。
但仔细想想,老五也是最孝顺的。
他头一年跑山挣到钱,就攒着钱给她买了一只银簪子。
给他媳妇儿买首饰的时候,也没忘了给她这个老娘带个金镯子,比他爹还要细致。
她才说一句闺女贴心,他立刻就学着给她捏肩捶背,带得老六也懂事许多。
想到这些,陆氏立刻不头疼了。只要孩子肯干,知道顾家,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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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媒人送来请期礼书,江留青看了,也觉得满意。
他这些天除了忙活家里地里的活儿,就是惦记女儿的婚事。
这婚事顺顺利利的,他精神抖擞,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听媒人说这几个日子,他心里更是宽慰,觉得钟家厚道又贴心。
江旭也挺满意。
他之前还想着要是钟家着急娶亲,把日子定在年内,他要想个什么理由给推到年后去。不曾想,江家竟是可着他的心坎定的日子。
所以,他看着江留青大笔一挥,将二月初二这个日子圈住,也没有说什么。
他倒是想将日子定在明年八月往后,只是人家客气,他也要客气点才是。
而且他明年还要出一趟远门,早些定下来,他也能安心出去。
他们这边刚商定好,媒人还没出门,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月月姐!江三叔!江二哥和江三哥中了,村口那边好多人,正往这边走呢。”春月领着一群小孩子跑进来。
江衔月还未从西厢房出来,江生已经进了大门,和从堂屋出来的江旭几人碰了个对面。
江留青听了春月的话,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江生冲江旭点点头,“是中了,咱俩都中了。还有谦之兄和林师兄也中了,正陪着官差往这边来呢。走吧,咱们出去迎一迎!”
江衔月已经串好了铜钱,一串十文钱,一个孩子发一串,孩子们乐得蹦蹦跳跳,出去炫耀。
三奶奶也乐着,看江留青呆愣着失了神,拍拍他胳膊,“老三,老三,你别是高兴傻了吧!快回神,赶紧准备些喜钱,咱也得出去看看!”
江留青总算回了神,“哦哦,是,是,我这就去!”
但请期的媒人还在这儿呢,他不由看顾怄气。
媒人长年与人打交道,嘴皮子溜得很,直笑道:“这三喜临门的大喜事儿,可巧叫我给碰上!老爷只管去忙,我也要赶紧往那边去,钟家老哥老嫂子还等着我回喜信儿呢!”
江留青乐呵呵地递了双份喜钱过去,“有劳了,有劳了,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恕罪。”
“不敢,不敢。”媒人接了喜钱,先钻进人堆儿里看了会儿热闹,等这边都迎着人进屋喝茶了,才往杏花里那边去,将这边的热闹好一通说,说得是天花乱坠,五分的热闹也硬生生给说成十分。
江衔月只听外面人声喧嚷,只是不好出门。到晚间人都散了,她才知道江生和江旭都中了,江生名次还在前头,江旭吊了个尾巴……
倒是江家一门两举人,十里八乡都开始传唱起这段佳话。
钟老金和陆氏听了媒人的话,也是庆幸。
他们能得着这门亲事,实在是时机赶得巧。好在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否则这会儿他们还真不好意思上门求娶。
想着,也高高兴兴给了媒人双份喜钱,“到日子还要请您多照看,您离得也近,那边有什么信儿都劳烦您给说一声。”
“嗨呦,钟嫂子,我办事儿你放心,你就安心等着喝媳妇儿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