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扎这儿啊?”
“不对不对,应该是这儿。”
“那儿不是死穴吗?你再给他扎死!”
“哪能扎死呢,就是这儿!”
“你确定?”
意识混沌之时,有几个声音总是吵闹不休,沈临在迷茫中苏醒,头痛欲裂。记得上次去冥界时,并未觉得那里有如此聒噪,难不成是排队转世的人太多了,所以格外吵嚷?
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微弱的光线慢慢变得透亮,他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烺篂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在他脸上比比划划,实在吓人。
“烺…大人?”沈临疑惑道,“你也…死了?”
烺篂无语,恨不得用手里的银针把这货的嘴给缝上。
“你才死了!会不会说话啊?”烺篂白了他一眼。
沈临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没死吗?”
“你觉得呢?”
一旁的姜禄阱听不下去这俩人的无效交流,便开口道:“你没死,只是中毒了,现在要用银针刺穴,将你筋脉毒素引出,你别乱动。”
原来自己还没死?但沈临却并未觉得有多欣喜,他恹恹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别忙了,叶先生说,这夏梧梫的毒无解,所以还是让我安稳上路吧。”
“上路?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一直站在烺篂身后没说话的擎涳突然开口,声音冷厉,沈临忙又睁开眼,看向那声音的方向,不知是不是毒素影响,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到床边有个月白色的人影。
“阿筠……”
沈临有些心虚地开口叫了一声,擎涳却冷着脸静静看着他,道:“别唤我‘阿筠’,我不和骗子说话。”
沈临无可辩驳,想瞒的事还是没瞒住,可想而知擎涳会有多生气,所以他只能赔笑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想让你难过罢了,既然如此,阿筠你过来,让我好好跟你道个别再走。”
擎涳既生气又无奈,站在床边冷冷地不说话,倒是一旁的烺篂和姜禄阱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烺篂晃了晃手里的银针,在沈临面前比比划划道:“行了,别煽情了,还没听说过谁被木刺扎死的呢!”
沈临道:“可那木刺是夏梧梫的……”
还没等他说完,姜禄阱便笑着问他:“你可知夏梧梫又叫做什么?”
“什么?”
“叫毁面藤!”姜禄阱笑道,“它的毒沁入筋髓,可致人枝末肿胀,手、脚,当然也包括头,都会肿得连亲妈都不认识,所以叫毁面藤。现在必须用银针为你引出脸部的毒素,不然你都快肿成猪头了!”
沈临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解道:“可是叶先生说,这夏梧梫的毒无药可解。”
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叶沐笙的声音:“是无药可解,但我可没说这毒会致死啊。”
叶沐笙走到床边接过烺篂手里的银针:“还是让我来吧,脸部穴位错综复杂,万一扎错了,沈公子又‘要死了’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
屋内笑声不断,沈临却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眨眨眼问道:“也就是说,这夏梧梫的毒素虽不可解,但并不会死?是我想多了?”
叶沐笙笑道:“当然是你想多了,不过也怪我,只叮嘱你小心,却没解释清楚这毒为何物,让沈公子误会了。夏梧梫毒性虽强,却也只是发于体表,待全部散出便可,并不致命。”
叶沐笙说着,便要将银针刺到沈临眉心中央,沈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隐隐看到一根长长的银针离他的眼睛越来越近,便有些害怕:“叶先生,你可看准了扎啊。”
叶沐笙笑了:“放心,保证一针见血。”
“啊!”
银针刺破皮肤,果然渗出黑红色的毒血,沈临只觉得眉心痛得厉害,便眯着眼睛哼哼道:“叶先生你下手真狠啊……”
“就要刺得深一些才能排出内里的毒血,不然再过一会儿毒素蔓延到眼睛,你就要失明了。”
一直没说话的擎涳开口问叶沐笙:“叶先生,毒血引出就无碍了吧?”
叶沐笙道:“夏梧梫的毒虽不致命,但沁入体内过深,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全部排出,若有艾榴草的草籽研磨成粉用来敷面,倒是可驻颜,能加快恢复损伤。只不过听闻艾榴草多年前就已经灭绝,找不到了。”
这时,烺篂忽然开口道:“艾榴草…好像还有一株。”
众人回头看向他,眼神里均是疑问,烺篂道:“上次去冥界朝暮馆,馆主妙颜荞就有一株艾榴草,只不过快要枯死了,便求我带来逆界吸收一下日月之光,借着驳元驿的灵气让草恢复生机,我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