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
有人叫他。
李瑛睁开眼时,任天宇一身休闲装,正坐在床边盯着他看,那几米宽的气派大床他是见过的,就和他第一次穿书的场景差不多,他此刻……应该就在任天宇的卧室里。
“总算醒了。”任天宇淡漠的眸子柔和了几分。
可这越发温暖的笑脸压得李瑛胸口隐隐作痛,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冰冷墓碑上的照片,翻滚的酸涩骤然间如海浪般卷积着他赤裸的心,李瑛猛然拉住任天宇的手,眼眸潮湿。
任天宇愣了片刻,没躲,竟极其配合地和李瑛一起湿了眼眶。
“你怎么,你怎么也……”李瑛哽咽着说。
“李瑛,你捏疼我了。”
“对,对不起。”他赶紧收回手,垂眼,任天宇细白的手指微红。
“我怎么又在你家?”
“难道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任天宇冷着脸,却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昨天晚上我听见门口有动静,开门一看你就瘫在我家门口,神志不清,有酒气。”
“李瑛,你喝醉了来找我?”
李瑛抿唇没说话,他原来这次不是直接穿到任天宇的被窝里。
“这种小区安保还算严格,我不知道你这副模样是怎么进来的,甚至还混进了楼里。”
任天宇大可以把他丢在门口不管,李瑛想,可这男人偏偏把他捞回家,甚至带上床……
“物业这么不作为,我实在没办法不投诉。”
如果说第一次任天宇没得选,那这一次,李瑛能躺在这里,可都是任天宇心甘情愿。
也许一切已经开始不一样。
“李瑛,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我真不知道。”他记忆里,上一秒自己还在对石狮子吐口水。
“能醉得像个死人也不容易。”
他如今听见“死人”两个字脑子就嗡嗡响,手一抖,本来被拉上胸口的被角又滑到小腹。
操,李瑛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光着上半身。
“我衣服呢?”李瑛惊叫。
任天宇淡淡地瞥一眼床边地板上的一堆,没说话。
“你,你脱的?”
“不然呢?”
“你为什么……”
“脏。”任天宇不耐烦地打断他,“李瑛,都是男人,你到底在害羞什么?”
他忘了这货是直男来着。
对于直男,给同性脱衣服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有必要□□么?李瑛摸上自己小腹,隐约钻进鼻腔的熟悉又怪异的气息让他顿时红了脸。
是错觉吧?
一定是他想太多。
他看不懂任天宇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只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背过身,还不忘低声反驳:“我没害羞。”
他听见身后任天宇的低低冷笑。
“你忽然来找我,是有事?”
“有事。”恍过神,李瑛已经跟着任天宇出了卧室。
他想做些什么,尽管未必能改变结果。
从36888的那晚开始,李瑛明白自己对任天宇早不上单纯的“父爱”,有很多时候,他真的想动动笔,写崩剧情,让任天宇真的和他发生点儿什么。
但现在不行。
这个人,是在现实里真实存在的人,一个资产千亿的商业集团总裁,在现实里和自己是绝无可能有任何交集。
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清醒感到悲伤。
然而有些事情,有些情感一旦露出头,再想压制,就变得无比困难。
李瑛说不清自己对任天宇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情,但他清楚,无论哪个世界,他都想让任天宇好好活着。
尽他所能。
“任天宇,上次你说过的,工作的事情……”
“司机?”
“对。”李瑛眸光闪亮,抬眼看着任天宇。
“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任天宇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杯热茶,“怎么?你很需要一份工作?”
“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李瑛毫不犹豫地说。
“但据我所知,你名下几处房产都在出租,虽然现在楼市不景气,但你每个月收入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有的人已经穷到开始拖延不交租了呢?”许轻泽的帅脸从李瑛脑海中一闪而过。
“任天宇,我还欠你钱,我现在可没钱还你。”
任天宇靠坐在沙发上,手掌托起侧脸,歪头斜睨着他说:“你可以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