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快说。”林小画一听有办法,赶紧让老梁头别绕了。
“前日和老杨喝酒,也聊到了金釭套筒的事情。他说他见过。”
“哪里见过?”
“是在前任侍郎宇文正那里。”
“什么?”林小画很意外,最近忙前忙后,都快忘了“他唐朝的爹”宇文正了。
“宇文正的先祖是隋朝大名鼎鼎的宇文恺,他曾经造过一个‘观风行殿’。”
林小画回忆了一下,似乎听说过这个神物,是一座架着车轮能移动的宫殿。
“这‘观风行殿’极其复杂,很多连接的地方非常吃力,常规木头榫卯承受不了。据说,宇文恺就是用这种金釭套筒加固的。”
“这不是隋朝的东西吗?老杨怎么见到的。”林小画不解。
“‘观风行殿’虽然不在了,但是图样在宇文家有流传。老杨是正好去宇文侍郎那里办事见到的。”
“这么说,宇文正可能会这项技术?”
“有可能。”老梁头点点头,“但也只是有可能。这种秘术经常空留个图样,没人能懂也不稀奇。你看我祖上传下来的《营桥三十六样图》,很多就已经看不懂了。而且宇文正一家毕竟是颠沛流离的流放,说不定已经把这些宝贝毁弃了。”
“这线索怎么用呢?你意思我们试试找他去?”林小画有点急,“那宇文正现在在哪儿?”
“虔州。”
“虔州是哪里?”
老梁头一愣,不知道林小画这个穿越者对唐朝地理一窍不通,只好解释道:“就在洪州以南,逆江而上七八日的船程。”
南昌逆江而上,那不就是沿着赣江往南吗?林小画回忆了一下地图,猜到虔州大概率就是现在的赣州。
“我觉得这个线索靠谱,我这就安排去找宇文正。”
“现在不行。”老梁头劝道,“如今工程已经开工,很多事情你得安排好。况且足尺实样的事情韦待价还盯着,你起码得把这些应付过去。”
“那来得及吗?”
“来得及,现在才开工。你首先得拆旧滕王阁,然后还要筑台基,没一两个月搞不下来。总之,现在离正式建楼阁还早呢!”
林小画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她改换策略,借着阎都督的“口谕”,强行把胡老、耆老等中立人士拉进了班子,稀释吴子章的权力。接着她又牵头连开了几次会,把拆旧楼、夯台基的任务都启动起来,并分派下去,让胡老带着洪州木匠行把材料买起来、工人雇起来。
吴子章几次想把韦待价的人塞进去。结果都不用林小画出面,洪州帮自己就排斥他们起来。本来洪州各路人马从梁家班分得肥肉就很开心,怎么可能同意再分给别人。
林小画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韦待价气得鼻子冒烟也没有办法。时间一长,韦家班的人坐不住了。老杨说有好些个师傅等不到活,强行跑了。
这是阳谋!搞阴谋的人最怕对手的阳谋,因为他们的伎俩都见不得光,没法用在公开竞争上。
韦待价见正经工程拿梁家班没办法,于是便死盯足尺模型。林小画多次推脱,直到主力木材都来了,躲无可躲了,才叫梁知栋开始制作。
他们按照之前商量的办法,真的搭了一个出来,试了试还挺结实,于是便让丑奴儿去约吴主事明日来看。
林小画就准备拿这个应付交差了。她的盘算是,如果对方再要纠缠,就坚决不搭理了。
第二天,梁家班的人早早就来到了工地,等着向甲方汇报。这工地就在洪州城外不远,斜对着西门。
不久,他们便看到一列马队从西门鱼贯而出。眼神最好的丑奴儿忽然说道:“咦?阎都督怎么来了?”
林小画正靠在一边喝水,听了这话立马被呛了一喉咙。丑奴儿赶紧帮忙去拍背,拍了好几下才平息了咳嗽。
“这韦待价又搞什么鬼?”林小画无语了,这下不方便耍横了。谁让她在阎都督面前的人设是知错就改明事理呢?
众人不得不收拾收拾仪容,毕恭毕敬地迎接马队。见到阎都督后还得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林娘子,好久不见。”
“大人见谅。”林小画赶紧卖乖,“这工程一开,千头万绪。我为此殚精竭虑,都耽误了去跟您请安了。还请大人责罚。”
韦待价和吴子章一脸的嫌弃,可是也无可奈何,毕竟阎都督吃这一套。
“这话说的,你为了滕王阁殚精竭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罚什么罚?”
“多谢大人包涵。”
“听说你最近搭了个足尺模型?”
林小画一听就知道是吴子章吹的耳边风:“是的,是的,为了实验整楼的关键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