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爱……”
真人在说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反驳，“区区一个由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咒灵说什么爱，再说了我根本对你也没有什么爱。”
“现在的顺平是不懂的。”
真人依旧弯着嘴角，看向他的神情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也没有带着嘲笑般的怜悯。一灰一蓝的异色瞳干净透彻，承载的情感他看不透。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真人十分陌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害怕。”真人歪了歪头，“继续向前走吧顺平。”
他立刻收回脚，警惕地盯着真人。
真人无奈一笑，“真伤人，你完全不相信我。”
“你有脸抱怨吗？你记得全部记忆吧，你可是欺骗了我背叛了我又把我杀死，最后还让我……”他冷笑的神情一怔，变成浓烈的恨意，“让我永远无法摆脱这段重生。”
真人只是静静注视他，继续开口道：“你不想继续往前走了吗？”
他微微张口欲言又止，端详真人的灵魂却又看不出任何异常，可真人的反应又过于平和，他越看对方越觉得陌生。
“你是谁？”他也这么问出了口。
“我是真人啊，嗯——”真人阖上眼眸，拉长的音调与身子一起摇晃起来，像是那些故意摆动肢体思考的孩童，直到气息用尽他才睁开眼收回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顺平想结束不断重生的循环吗？”
他不敢回答。
“想要结束循环的话就继续向前走吧。”真人看向他，“一切循环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你不是在做无意义之事，你……”
后面的话语忽然听不清了，像是找不到信号的音频，只剩下一堆无法解读的杂音。
他向真人走去想要听清声音，一股强大牵引力拉扯着灵魂，他多么用力都无法前进，眼前渐渐被黑暗吞噬，真人却只是朝他挥挥手，嘴唇翕张。
根据对方的唇形他依稀辨认出那些话语。
“再会吧……”
什么意思？
吉野顺平坐在座椅上，清新的空气灌入肺部，跳动的心脏让灵魂不断颤动，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令他冒出冷汗。
这就是那个真人说的被强行拉走会很痛吗？
他蜷缩着忍受那些痛意，又强迫自己思考。
在那里遇见的真人与他所认识的真人不一样，并且对方看起来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他得问清楚……
“很痛苦吗？”
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变成人类模样的真人和上次一样过来安慰他。
吉野顺平侧头观察真人，又是这副虚假的面容。
果然，和那个空间里的真人完全不一样。
他得再见一次那位真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
114
重复上一次的死亡经历。
吉野顺平倒在血泊里，沾染鲜血的视线里他看见真人慢慢消散，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弯起嘴角。
灵魂似乎坠入了宁静的地方，直到耳旁传来一声叹息他才睁开眼。
“顺平，你很喜欢钻牛角尖。”真人这次悬空坐在看不见的椅子上，他的手肘支撑在看不见的桌面上，撑着下巴看向他，“不论你来多少次，在这里的我都不会为你解惑，而你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真相。”
“这可不见得。”他从上而下注视真人的模样，对方是最初的咒灵姿态，身上的着装也与初见时一样，但他很肯定，对方的灵魂完全不同，“既然你记得重生的全部记忆，那你不恨我吗？”
真人瞥了他一眼，垂眸笑道：“在这里，恨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这里是通向下一世的道路。”真人望着无尽的黑暗，笑了一声，“我们没有目的地。”
“我记得咒灵也可以步入轮回，重生诞生于世，你是在说我们失去了来生的资格，只能不断地循环这一段时间吗？”
真人只是笑着注视他，没有回答。
“你和我遇见的真人不一样。”他上前一步，“你说想要结束循环继续向前走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如何打破循环吗？你到底——”
“啪。”
真人拍了一下手，往后移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都说了我可不是为了给你解惑的百科全书，你不该知道的事也无法知道。”
他执拗地向前，“什么意思？你真的是真人吗？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别再问了。”真人打了一个哈欠，又点了点脑袋，“顺平，我给你一个提示吧。”
“什么？”
“你觉得五条悟为什么要对你说那些话，为什么要让你……”
真人的声音逐渐被隔绝，他迫切地想要听清、想要拉住真人问清楚，可不论怎么样都无法踏出脚步，沉重的力量落在灵魂上，他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
最后疼痛开始啃食神经，他无力地坠入于黑暗中，他努力睁着眼，真人仍旧笑着朝他挥手，似乎又对他说了什么。
“加油……”
这又是什么意思？
真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吉野顺平猛然睁开眼，身体发出痛苦的呜咽，这次的痛楚更加难忍，他从座位跌落在地，在狭小的通道里躺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又是那道虚假刻意的声音，与那个空间里的真人完全不同。
吉野顺平不甘地咬了咬唇。
不行，还要再见那位真人一面才行，必须问清楚。
那就只能再和真人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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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该差不多了吧。”
真人这次趴在地板上，手上翻动着看不见的物品，似乎是在看书。
他死死地盯着真人，没有说话。
真人微蹙眉头，“事不过三，下次你再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回应你的。”
“你与我认识的真人不一样。”他这次无比镇定，在思忖合适的话语。
真人一顿，抬眸冲他露出狡猾的笑容，“你认识的我不是每一次都不一样吗？”
他沉下脸攥紧拳头，“真人先生，你之前说的话语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