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书没说完整,但顾曦已经明了,这位月妃,是裴衡宠幸最多次数的嫔妃。
裴衡的行为,顾曦并不想管,此时更占据她心思的,只有乔胜一干人等之事。
只不过,没等陆明那边有什么消息,一封急报进了京。
抚南安静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有动静了。
“安州来信,抚南王亲率三十万大军临境,目前乔将军已带兵迎敌。”
“战况如何?”
“乔将军所率之军和安州之兵共计四十万人,在兵力上略胜一筹,但乔将军常年战于北境,或许不擅水站,还请皇上立即下旨,任命陆明为主将,即刻率兵援助。”
裴衡看了一眼提议此事之人,又看向好不作声的陆明,问:“陆将军怎么想?”
“若军情需要,皇上下旨,臣定当为国而战,不胜不回。”他知道皇上猜忌自己,轻易不肯让自己带兵,于是干脆将问题抛回给皇帝,表明如果他下旨,自己就去,他若不下旨,自己也就什么也不想。
裴衡在此事上为难了不过几日,南边便传来的好消息,扶南王被乔胜及石目制于安州溪畔,已率兵归南,似乎有停战的意思。
御书房中,王守润堵住裴衡,“皇上,此事一战,双方并无多少伤亡,可抚南王主动退兵,此实在不能不妨,就怕他们是为了让我军松懈,再一举攻之,还请皇上下旨,立陆明为主帅,立即带兵驻守安州,以备突袭啊。”
裴衡近来只感觉胸闷气短,眼下被这个未来国丈堵着,更加不悦,“既然乔胜能抵抗住此次进攻,那就意味着他有能力打好水战,王大人何必杞人忧天。”
“皇上……”
王守润还想说什么,却被裴衡止住,“朕今日说的话够多了,王大人还是退下吧。”
王守润一走,月妃便从屏风后走出,给裴衡捏着肩膀,“这个王大人,实在讨厌,难不成还能比皇上英明吗,乔将军这一次守住了,下一次肯定也能守住的。”
裴衡拉过她坐到自己腿上,月妃便娇滴滴嗔了一声。
“这王大人总是力推陆将军,难不成我们大昭只有陆将军一个人了不成。”
裴衡眼神晦暗,这几日他心中常常想起那日陆明在朝上那句话,细细想着,仿佛自己不让他带兵出征,若是乔胜战败,便都是自己决策不明的缘由。
他冷哼一声,“大昭确实不止只有一个陆明。”
他偏不用陆明,再不然,还有一个纪备呢。
纪备眼下已送完吉布哈,正在返程途中,他也是参加过当年抚南一战的,实在不行,就派他去,总之,有石目在,他还真能造反不成,况且他的妻儿也还在翎京。
想到这里,裴衡起身,“朕要去一趟慈宁宫。”
可是刚一站起来,就觉得胸口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紧闭眼睛。
“皇上这是不舒服吗,不如臣妾伺候您歇息吧,改日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裴衡到底还没昏掉脑子,传了小六子近来搀扶着自己就往慈宁宫去。
芳华宫中,顾曦心中想着这一系列事情,只觉得脑中实在混乱,如今阿窈已经嫁人,她要想再见她一面就难了,要见陆伯伯便更加难了,这些事情,只能她自己一步一步想清楚,想好对策。
这一战实在蹊跷,双方伤亡并不大,可抚南却主动退兵,像是为了试探如今安州的兵力似的,可偏偏如今安州的乔胜和溪州的裴征有异心,顾曦实在担心他们若是联合……
她摇了摇头,不,绝对不能这样放任事情这样下去了,可是如果自己前去找皇祖母说这些话,说不定会被以为是故意离间。
如今之计,唯有让皇祖母更加怀疑裴征和乔胜,最好是能洗清陆伯伯的嫌疑,让他前去安州。
可是要怎么做呢,顾曦拧眉,忽然,她脑中想起来一个人。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祖孙二人看完了石目私下传来的书信,才略略松了口气。
“照石目所说,乔胜近来与溪州并无联系,安分守己,这一次出征也指挥得当,并无不妥,就算抚南这一次出击是为试探,但目前安州已有防范之计,无需担心。”
“至于纪备,还是让他回来吧。”太皇太后说着,说到底,跟顾璞相关的人,她还是不放心让其再去南边。
“皇祖母说得有理,朕记下了。”
“还有,既然我们已说定了皇后人选,皇帝也是时候将这事昭告天下了,你登基一年有余,后位一直空悬,实在不是朝纲稳定之象。”
如今既知真相,裴衡知道自己的皇后必不可能是顾曦,也就没有多大的抗拒,“朕回去后便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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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哈实在没想到自己回到余北的第一日,甚至连接风宴都没吃着,就被关进宫殿,甚至被切皮取血,可带头的人是父汗身边亲信,他眼中除了惊恐,别无他物。
“父汗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却并不答他。
直至庆神节这日,吉布哈第一次走出了宫殿,围着篝火喝酒吃肉时,眼睛频频朝着父汗的方向看去,还有底下的巴拓尔和术伦,至于灰特恩则照旧没有出现,他被关起来了,这是吉布哈知道的,毕竟五弟被关起来,是他前去大昭之前就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好像也被关起来了。
但就在这时,吉布哈注意到,他那四弟术伦的神色似乎不大好,且右手抓着左手手腕,他心下一怔,莫非术伦跟自己一样。
他目光灼热盯着术伦,试图让他注意到并看过来,于是也就没注意边上给他上菜的人有些磨蹭,收拾几个杯盏而已,硬生生地在他边上待了一盏茶的时间。
只是术伦只顾着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吉布哈又忽然瞧见术伦背后跟着的,除了以前见过的他的侍卫之外,还多了两个人,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两人曾经是阿斯尔的部下。
吉布哈心中一震,只觉得这王朝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害怕和不安让他拿起一边的酒,一饮而尽,而座上的胡日查却将底下几个儿子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
没关系,就近来巫医所制之药,因为药材齐全,他吃了之后,确实是精神大振,只要服足两个月,他便能与天同寿了,至于这几个儿子,到时候留或是不留,不都是自己的一句话而已吗。
巴拓尔抬头看向上座的父汗,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吉布哈,心中嗤笑一声,自己该下手了。
从宴席上回去,吉布哈就抓着府里下人询问,自己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之前回来之时,人人都说母妃是病死的,但如今看来,好像母妃的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回来的一个借口,让自己跌入陷阱的一个理由,果然,在他抓着人问的时候,底下的人似乎是被吓到的,左顾右盼、惶恐地说道:“病死的。”
吉布哈已经不信了,还想揪着人问,就有人上前来押着他回房,吉布哈大吼,“本王是王子,你们竟然这样对我!”
可是,无人在意他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