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正式开宴,林智夫妇不能饮酒,以茶代替敬过几次,又有詹家几人在席间,詹开棋替岳父岳母喝了许多,詹肃和詹夫人做中间人努力提起话题,尽可能让两方互相多了解一些。
推杯换盏之间,酒酣饭饱之际,两家交换了信物。
林家拿出来的是一支精美的花头金簪。
这簪子中间镶嵌了一颗极为纯净的红宝石,正是在山中挖出来的那一匣珠玉里品质最好的一颗。
长幼有序,这颗最好的当时到了吴月皎的手里。
吴月皎将之送到成都府的银楼里定做成簪子,原本就预备着给未来儿媳做聘礼,现在这时机拿出来正好。
簪子做工精巧,宝石光彩夺目,实为罕见。
林家拿出这等好东西作为信物,可见他们的诚意和重视。
戚夫人心里满意,也拿出一枚雕工精湛的麒麟玉佩,这也是戚家预备给未来女婿的礼。
信物交换完毕,两家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心情松快许多。
戚夫人突发奇想,要让两个孩子相看兴许不用等到过年,她闲着也是闲着,又几年未曾入京,正好带着戚语霜回长安一趟。
只是话不能这么说,身为女方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稍加思索,戚夫人笑着说道:“说来也巧,今年我本就有意带着霜娘回京一趟给她伯祖贺寿,正是逢五的寿辰,霜娘她爹离不得梓州,我这个做侄媳的,霜娘做孙女的怎么也得到场。”
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儿郎家读书是正经事,依我看还是莫要他回来了,来回一趟没得耽误学业。正好趁此机会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就是。”
戚阳德讶然,他怎么不知道妻子女儿今年要回京?他伯父今年是六十五了,但压根没想着要办寿宴,准备明年六十六的时候再大办一场的。
不过他在外面习惯了绷着脸没什么表情,所以即便心里惊讶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戚语霜和她爹一样,也是才知道的这事,随即就明白她娘急性子想提早让她和林大郎见上面,因此立马淡定下来继续微笑示人。
其余人不作他想,觉得这样正好,也能早点将事情落定。
“如此真是巧了,论理我们夫妻也应去的,只是现下尚有孝在身,不便入京,只好劳烦夫人了。”吴月皎也怕迟则生变,欣然回应道。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事情推进很顺利,三方人心情大好,分别后各回各家。
次日林智和吴月皎再登詹家门看过林安淑母子,送了些吃的用的,第二天便启程回林家湾。
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林大郎写信告知此事,让他做好准备。
远在长安的林大郎接到家书,惊讶过后眼前浮现那日的惊鸿一瞥。
那一面已经快有一年时间,林大郎以为自己早已忘记戚家女郎的面容,殊不知还是那么清晰。
他在宿舍里看信,身旁没有他人,察觉自己脸微微发烫后还是很不好意思,生怕被人发现,努力平静心湖,却收效甚微。
其实,要他说,压根不用再见一面的,直接定下即可。
但看看时间,戚氏母女此时已经在进京的路上,这一面还是要见的。他也要确认戚家女郎的心意才好。
翌日,林大郎神采奕奕地上完上午的课,迎面碰上戚六郎,他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再回国子监不久就结识了戚六郎,两人已经成为好友,林大郎知道戚六郎和戚家女的的关系,但他未曾多想。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心思,所以与戚六郎相处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家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戚六郎很快会成为他的舅兄,多了这一层身份,林大郎见他总有些不自在。
戚六郎也已经知道家里的事,见林大郎如此便明白对方收到信了,突然就看他有点不顺眼。
虽说林大郎和妹妹的事能进展这么快还有他在中间促成的缘故,但认可林大郎是一回事,产生想刁难妹婿的心思又是一回事。
两人相遇,戚六郎停下脚步,不像以往那般面带微笑,也不拱手,板着脸淡淡说了句:“林兄,可是要去用饭?”
林大郎霎时紧张起来,努力稳住心神行礼道:“正是。戚兄可要一起?”
戚六郎点头,率先迈开脚步往饭堂的方向走去。
见戚六郎态度不似以往,林大郎很快明白他是知道了戚林两家正在议亲的事,内心更为忐忑。
以往就听戚六郎提起过他和家里妹妹感情甚好,看来自己要受到对方的考察刁难了。
林大郎苦笑。想娶人家妹妹看来也没那么容易,只是他也不惧就是了。
这边林大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偏僻的林家湾依旧平静,农家人的生活按部就班,没什么特别。
林家,吴月皎和周佩宁开始准备起定亲所需的东西。
虽说事情还没有完全落定,但该准备的都要提前弄好,以免需要用的时候手忙脚乱,缺这个少那个的,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林安澜听说自己要有大嫂了,立马去翻了一遍《虞歌行》有关林家事的那一段。
确认书里并没有写关于林大郎的妻子的事情,甚至都没写林大郎成过亲,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林安澜也只好放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