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是这样想的。
我:“你还记得阿北吧,就我差点转世的那天。”
佐久早先是对我夸张形容的无语,再是回忆起那天,然后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阿北他们队伍在三馆比赛,但是我忘记……不对,是我被小人所害忘记了这件事,所以现在要去弥补一下。”
“佐久早,你也不想投胎的时候在地府看见当上官员的我吧?”
甚至我说话方式的佐久早自动提取关键词,拼凑出事件真相——现在才想起来竹马的比赛所以慌张跑来,就连最讨厌的人多场合也无所谓。
他不可避免地对那天的回忆仔细琢磨——佐仓和北信介之间的氛围更为亲密,他们站在一起,好像谁都融不进去。因为他们彼此熟悉,是除家人以为最了解彼此的人。
甚至北信介还私下联系他,希望他能多关照一下佐仓。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关心。
佐久早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问题:佐仓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她这样活泼跳脱的性格,会不会更适合和温柔包容的人共度一生?
……比如说北信介。
佐仓还在叽叽喳喳解释着,说明自己为什么不能错过。可佐久早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只是在想为什么可以错过他的比赛,却不能错过北信介的。
八月下旬的风格外燥热,按理说是吹不进密闭的馆内,阳光也被混泥土隔绝,馆内开着空调,本该更加凉爽。
烦躁。佐久早觉得很烦躁,心口发痒,想问的太多,都急急忙忙的堵在喉口。
黑发少女似乎有些累,但还没察觉他的不对劲,只是努力抠着易拉罐的环,嘴里依旧向他解释着。
——“因为阿北是重要的家人嘛,所以真的不能错过啦,你先回去好不好?”
这句话仿佛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雨夜里被雷击中的不幸树木,是踏青时被采摘蹂躏的蒲公英……佐久早第一次体会到酸涩的情绪。
他想问,难道我不重要吗?但又觉得矫情,怎么也说不出口。
佐仓忽然把葡萄汁递给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打不开,帮我开一下?”
碳酸饮料开盖时的滋啦声稍稍让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探寻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的原因,心中对于佐仓的话仍旧在意。
吵闹的人安静下来,眉开眼笑,露出一副软糯的样子对他说:“抱歉啦佐久早,错过了你的比赛,但我有看线上哦!而且你的下场比赛我一定会来的,要努力走到最后哦!”
偏偏是这样子,一股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最后很没骨气的随着饮料的气泡消散。
“诶?我的饮料……”佐仓说。
佐久早捏紧瓶身,没有还回去的意思,小声说了句:“罚你的。”
她有不想让他知道的过往,尽管他已经从别人口中了解,但这和亲口说是不一样的。
她刚刚说了吧,北信介是重要的家人,只是家人而已。
女孩恍若什么都没察觉,拖长尾音凑近他,“这样吗?那作为道歉,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当然猜不到佐久早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瞬间他似乎在……委屈?
不是吧,因为我赶来没去看他的比赛,反而要去看别人的比赛而委屈吗?
未免太可爱了点。
总之先哄哄。
他看上去好多了,走在前面带路。我连忙说不用,让他回去休息。
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佐久早看上去有些沉默。
我试探地问道:“那……一起去?”
他应道:“嗯。”
男人心,海底针,不懂。
稻荷崎在和我不认识的学校打。
我和佐久早没有找位置坐,而是站在最后面,没过多久听到有人喊我。
我回头看过去,是赤苇京治。
他国中和我一个学校,高中时他去了枭谷,我去了井闼山。
这位前邻居非常友好,不仅讲卫生爱干净,做饭水平也是一绝。数不清多少个疲惫回家的下午,我在他家总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听说他是为了追星才去的枭谷。
“Hi赤苇,你追到星了吗?”
这应该是个很好的开场白,无论怎么接都有话说。
但赤苇沉默了,因为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人走过来,吵闹得让他无法开口。
为首的是一个黑白灰交杂发色的高大男生,穿着枭谷排球部的运动服,汗湿的衣服黏着躯体。
“赤苇!什么星?你居然是御宅族吗?”
赤苇无奈摇头,“不是。木兔前辈,请先把外套穿上。”
经过一番热闹的交谈,主要是木兔在输出,我们终于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可喜可贺。
佐久早从赤苇出现时就很沉默,也许他不喜欢人太多,于是我看着底下的比赛快结束时,跟大家道别。
“佐仓,妈妈叫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赤苇在我离开前说道。
他的黑色短发微卷,绿眸里是我熟悉的关心,或许半年没见还带着些叙旧的意味。
赤苇是文艺青年那挂,以前我觉得他根本和运动不搭边来着。但现在也很好,看这样子,应该是交到了关系不错的朋友,社团里的前辈虽然单纯过头但是个好人。
我看向他。赤苇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看着我说话,而是看向了……佐久早?
他俩对视个什么劲?
不解。
我:“好的,下周六可以吗?”
赤苇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