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国中被孤立这件事,我个人没什么感受,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寂寞,只是很无趣。
就是那种看木偶人演戏的感觉。
国小毕业,爸妈认为我应该离开兵库,离开日本,在我极力争取下,最终决定留在东京。缘于我对此类安排的不满,开学当天表现得超阴沉,因此没人来搭话,我度过了极其满意的一年。
国二时,班上的女生似乎私底下打了个赌,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从她们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关于我的。
总之班上公认的交际花找我搭话。
她问我要不要去吃饭,我当然拒绝。
于是交际花锲而不舍地邀请,直到有一天,她带着一群小跟班找到了我吃饭的地方。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属于公共区域,被找到算我学艺不精,下次一定换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毕竟要求别人改变真的很难,还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更有可能。
就在那天,交际花用自己吃过的筷子夹起了食物,跟周围一圈人开始了互喂游戏,然后其他人就会甜滋滋地说:“xx,你真的太可爱啦。”
我不理解,但尊重。
然后那双不知道进过多少的嘴、沾染上了数不清的细菌和唾液的筷子,夹着一个天妇罗递到了我面前。
我记得那个天妇罗是炸虾天妇罗,外皮酥脆焦黄,看上去就很好吃。
我也记得那双筷子,是实木筷子,饭粘在筷头,上面泛着油光和水渍。
我还记得那个交际花的表情,她露出可爱的笑,眼睛弯弯,嘴巴张成小小的圆圈。
那时的我,心脏漏跳一拍,感受到了陨石撞地球然而我是唯一的被砸中的倒霉蛋且痛失刚中的五百万的那种无力感。
我抱着饭盒迅速后撤,并严辞拒绝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内在想法的解释,因为实话实说会很伤人。
没人希望被别人说脏。
交际花哭得梨花带雨,小跟班们忿忿不平。
说实在的,虽然是国二发生的事情,但我已经记不清她说了什么。
后来交际花带头孤立我,没有实质性伤害和语言攻击,只是叫班上的人别跟我玩。
这太好了,梦想中的局面,我万分感激她。
多亏了交际花,我接下来的国中生活十分安静且干净。
这件事被阿北知道了,他还特意请假来东京观察我的状况,确认我一点事没有且心情愉快后,他又回了兵库。
从我三岁开始,阿北就很担心我的交友情况,但他不会过多干涉,更不会逼迫我去参加聚会、联谊之类的。
真是个完美的幼驯染,如果能同意我冬天吃冰淇淋就更完美了。
总之托交际花的福,我的国中十分完美。
所以在升入井闼山高中时,我也期待着历史重演,复刻国中的美好生活。
很显然,是没有的。不仅如此,还有恶心的双胞胎。
你说都是双胞胎,宫双子就知道点分寸,傻子一号和二号怎么就反复突破我的底线呢?
反正我是受不了,所以我在月考后向老师提出了跳级请求。
班主任是个看上去很有算计的女性,她推了一下方框眼镜,看着我新鲜出炉的成绩单说:“年100跳级没什么希望。”
是的,我吸取了开学的教训,决定控分。
我:“老师,我能通过跳级考试。”
这不是自大,这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作为自学编程三年成功设计出一款微信小游戏、14岁就参加高中组的化学竞赛并拿到二等奖、网上不知名吉他演奏手,我为人十分低调。
如果不是忍不了双胞胎,我这辈子都不会干跳级这种事。可恶的双胞胎……都让我开始怀念交际花了TT
班主任再看了一眼成绩单,六科都是整数,而且刚好比年级101名多一分。
这孩子,难道是在控分吗?
我看出了她的猜测,回以一个肯定的目光。
“佐仓同学,你要不要参加化学竞赛的培训?”班主任问。
我:“参加化竞我就能跳级吗?”
班主任拿出了一张报名表,让我当场填信息。
一切都是为远离双胞胎。
于是我开始准备跳级的事,学习高二的知识,加上化学培训的事,在班上的时间大大减少。
天也蓝了,树也绿了,风也来了,原谅这个世界一秒。
我将在高一第一学期的最后一个月,也就是六月份参加跳级考试,七月份在校内参加化竞培训。
现在还是五月份,在一次和阿北打电话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我:“阿北,我现在觉得宫双子都眉清目秀了。”
北信介笑了一下,“因为有比他们更恶劣的人吧。不过伴子,交朋友也是很重要的。”
“我有新朋友啊。”
“就一个吧,而且你要跳级了,跟她就不在一栋楼了。”北信介说。
他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像古井无波的水面,又像无风的三月。
阿北总是用包容一切的姿态纵容我的小脾气,就算很担心我的交友状况也只是多唠叨几句。
感觉像稻荷神一样温柔坚定。
阿北应该会和同样温柔的大姐姐结婚吧?凑在一起就是两个大家长,安全感满满。
我:“我会努力交朋友的。”
“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你按照自己的节奏就好了。”北信介说。
随便聊了几句后,我挂断了电话。
跳级考试在六月初,我参加完之后也没觉得很难,下学期就会跟着高二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