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用什么办法知道了我的过去……他赌我不敢……对,我真的不敢,就算知道是假冒的,我也无法对那个清楚记得的微笑刀刃相向,就算我现在能想明白,我也不能保证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不会再次失常,因为他们就是那么重要,他们是最初的,把一切美好带到我身边的人啊……
——是我不该吗?不该背弃了他们的祝福选择踏入黑暗,我应该背负着他们的希望,继承家业?因为我没有按照他们希望的那样长大,所以他们要惩罚我,带走我……?
当着众亲友的面,青年再次混乱地跪倒在地,他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胡话。
“爸爸……你怎么会要杀我呢……怎么会呢……我会听话,当个乖孩子……所以……不要打我……”
“哇!神你清醒点!诶?孤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邪慌忙跑到刺客面前也跪下来把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孤星和松也从一前一后围了过去。
“刚才袭击我们的人里有他早就去世的父母!”骑士担忧地解释说。
“啊?!所以他的伤是被?”
“是啊那伙人并不厉害,但是他根本就没抵抗啊!”
绝望,绝望得无以复加,胸口几乎闷得喘不过气来,刺客的眼中开始滚落热泪,他真正地像个被父母遗弃的男孩子般,从头到脚都是悔罪。
“我……错了……错了……错了……”
他单调沙哑的声音不停重复着,邪果断地抱起吉他坐在他身边就开始演奏起来。
“……他竟然听不进去?!”诗人用手掌按住弦震惊地叫道,他对不明就里的其它人做了解释,“我们协会呢,除了普通的乐器基础也有流传至今的几十首特别曲谱,是专门为了调和听众的心灵而作的~是以乐音为媒介的精神辅助,只会传达给我想让他听见的人哦~你们是不是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嗯。然后?”
“但神拒绝了,他抵制得好彻底耶!”邪没想法地听着边上刺客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小心地再摇了摇他的身子,“喂——你就这么讨厌我的吗——”
少女也咬着牙挪到了刺客身边,肚子上的伤让她痛得很难开口说话,她也一样能清楚地发现青年现在根本谁也看不见,他正在被自己的思考不断折磨着。
“……我……让我、忘……不要……妈妈……”
“神!神!你还有我,还有我们啊!”
留在门口的幻看了一眼手上的炽天使之弓,她悲愤地下了决心。就算星月暂时不在了,自己也必须坚强下去,她最喜欢的曾经比她大两岁,现在可以说是小了些的少女,她从斐扬大贤者手上拿到神器的时候就发过誓要保护她到底,她的好朋友珍视的人和事,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对付这个状态的神,猎人自嘲算是有经验了。
“我说……先把他揍晕啦!”
刺客身旁的几个人都僵了一下:“……啥?”
“唉总之先让他停下现在乱七八糟的想法嘛,孤星,揍他,狠狠地揍!要是他醒过来还不正常,就再揍晕,揍到他看清楚现实为止!”
骑士脑门上流下了冷汗,吞着口水看了看自己金属的手甲和整个左半身都耷拉在那儿还在滴血的刺客:“你叫我对重伤患再用暴力……真的没问题?”
“嗯!我试过有效的!”猎人握着拳给他鼓劲,不过也好心提醒了一句,“那个……我建议你也做好防御。”
孤星满头问号地稍微远离了神几寸,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剑用左手竖在身前,他尴尬地看着冰,巫师咬住嘴唇,用拜托了的眼神回视他。
“……给我清醒!”骑士的右拳以想要彻底击晕对方的力气砸在刺客脑袋上。
——敌人。
失控的思想突然被外来的重击打断了,神反射性地撑住身体看向攻击发出的方向——他看见孤星正表情复杂地单膝跪在他正面盯着自己,眼中有焦急的成分,不光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围在他身边,一个个看起来都很担心。
“怎么……?”他头痛得要死地勉强问道。
“唉,终于正常了。”骑士松了口气把剑放在地上。
“神!吓死我了,你一直说胡话,我们怎么跟你说话都不理我们……”巫师在旁边咳嗽着说,她的伤口也只是刚才被牧师做了紧急处置,最多也就是保住了命而已,她一边咳一边哭,发抖地抹着眼泪。
“……”
神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自己近来的反常他当然也清楚,刚才他甚至丧失自控能力了?对自己的行为竟然没有印象,他在他们面前都做了些什么?但肯定不是笑,现在他痛苦得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甚至包括旁边的少女……他想要一个人的安静,能让他把这份沉重的痛苦压抑住的安静。
“好了!”老铁匠的一声大喝终于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现在就不要再闹了!你们的情况都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小鬼,流了那么多血就别再逞强了,还有阿冰,我现在把你们弄床上去,不许再想事情,休息,听话啊!”
神用沉默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