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岱，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像是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旅人，找不到一丝光亮。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夹杂着泪水，却浑然不觉。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着他自己也破碎不堪的心。

“被爱的人永远都是有恃无恐的不是吗？所以先爱的人永远先受伤。你强行辞去我的工作，软禁我，甚至到最后直接囚禁我，把我关在一个连灯都没有的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每天晚上承受着无尽的黑暗与折磨。连外面的花都全部枯萎了，更何况我是一个人啊沈青山，我是人啊”，陈岱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甚至崩溃。

陈岱继续说道，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生病在医院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在我害怕的时候握住我的手，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给了你很多机会，那条手链本来我只打算扯一遍的，可是我一想到你我就心软，我就开始反悔，一遍又一遍扯着，捡起来，然后继续扯，继续捡。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不爱你了，我付出了我整个青春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空而已。你给我的承诺，我都记得。什么时候说的，在哪里说的，我一条条都记得。你说过不吼我，说过不冲我发脾气，说过相互尊重，说过相互理解，你还说过很多。但是你是否记得，你又是否做到了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没有以后了，沈青山。”

说完陈岱闭上了双眼，一次性发泄出来自己内心的所有委屈已经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沈青山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想要伸手拉住陈岱，“阿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害怕自己只会让陈岱更加厌烦他。沈青山的身体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缓缓地走到床边的沙发旁，重重地坐了下去，头埋在双臂之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那隐隐传来的陈岱轻轻的抽泣声。

沈青山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脑子里全是陈岱刚刚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已经把陈岱弄丢了，他想要找回来，哪怕付出他的生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