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
施严试抱起双臂欣赏地看着耿可连,对普罗说:“很好。”
普罗这会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摘掉眼镜,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不吭声了。
耿可连拍拍他,不忍心地说:“我去喽?”
普罗没动弹。
施严试跟着耿可连,盯着她一只一只扯断小鼠的脊椎,直到把普罗的鼠全部杀光,这事才算过去。
耿可连回到休息室时,只有普罗一个人趴在桌上,其他人都忍痛去杀鼠了。
她把自己的椅子拖到普罗旁边,坐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但普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顽强,他忽然抬起头,猛不丁问:“我以前就听过‘学阀系统’这个说法,你知道郝老师是哪一派的人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有人针对我们课题组,会有人庇护我们吗?”
耿可连脑子转得很快,“所以你们现在杀动物是因为被谁举报了吗?”
“还没有,防患于未然。”
耿可连小声和他八卦,“郝老师好像是郑老师一党的。”
普罗吃了一惊,“郑派郑老师吗?我找他签字的那个?”
“对。”
普罗恍然大悟,“哦——我说那个师兄怎么什么都给我透,原来是一家子。那郑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会保护自己人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咱俩不在一个派系里。”
“啊?郝老师和沙老师还不是一伙的?那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岂不是很微妙?”
“倒也不微妙,我觉得郝老师压根儿就不想这些东西,他之所以被郑老师纳入麾下,纯粹是郑老师欣赏他。”
“哈?”
“你没听郝老师说过吗?他现在唯的科研愿望是创办一本叫‘Neko”的科研杂志,接收世界上最具好奇心的文章,取代Nature 成为新的顶刊之一。”(后面要考)
“内叩?是日语里的猫吗?”
“是的。”
普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郝老师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希望他能多多传染一下施严试那个死人。”
此时,休息室外的施严试强行压住上翘的嘴角,走进办公室,抬起下巴,嘲讽地问都奇:“听说阁下要创办一本叫Neko的顶刊?”
郝奇抬起头来,“哈?你听谁说的?”
“你创办了吗?”
说到这事儿,郝奇气愤地把手边的U盘狠狠地扔向墙壁,“TM的!别问我这个,我快气死了!已经在走狗sun的流程了!”
“流程为什么走不下去?”
“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办成这事儿!老是差几个证明材料,我都证明到不想证明了!”
“那你之前付出的那些精力和时间就这么打水漂了?”
郝奇又摔了一个U盘。
施严试挑起一边眉毛,把自己装数据的所有盘都放进了抽屉,“如果你以后胆敢这么摔我的移动硬盘,我就给你拼命。”(后面会考)
他叹了口气,“你这么有热情,流程都走不下去,估计我的办公室要纳入十年计划了。”
郝奇烦躁地敷衍他:“不会的,很快啦,马上就好了!”
“信你个鬼。”施严试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郝奇以为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要去催审批的老师,警惕地问他:“你在给谁打电话?”
施严试全神贯注地找号码,没理会他。
“陈老师是那个谁的家属,千万不能催的!我现在之所以凡事都这么卡,就是因为之前我额嗯……态度不佳。”
施严试没好气地说:“我在联系下午杀虫的师傅。”
“哦哦哦,辛苦,辛苦。”
“呸!跟着你,我是真辛苦。”
郝奇反唇相讥,“小普跟着你也没少遭罪啊。”
施严试给了他一个“我要心脏灌流[1]你”的眼神。
当天下午来了杀虫团队,不论害虫还是益虫,只要是在实验室范围内,统统被彻底消灭。
大家身上的包又继续痒了几个月,除了留在皮肤上的褐色黑印,这件事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新一批干净的小鼠又入驻了。
不知道施严试是出于实验进度的考虑,还是因为歉疚,陪普罗熬夜重新处理了小鼠。
[1]心脏灌流:简单说就是趁小鼠没死的时候把它胸腔打开,从心脏这头扎一个针头,往里打液体,把心脏那头剪开,液体就流经整个血液循环从剪开的那头流出来,把小鼠整个内部洗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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