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松散和谐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几人纷纷站在一旁安静下来,就这么等沈翊离开,几人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家主子再回头杀了回来。
翌日,宋闻璟早早起了床,从衣柜前挑了半晌的衣服,才从中选定一套玉绿绣莲锦袍,锦袍上几朵莲花开的正好,清新脱俗,蕴含着自然的灵韵,映入眼帘,却也不乏自身所自带的艳丽,给人的感觉既不会太过分,也不会让人低看一眼。而衣襟和袖口处的荷叶纹,与锦袍上的莲花相互照应,使得袍面鲜活灵动,也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换好衣服没多久,香凌便敲响了门,喊两人出去吃饭,宋闻璟应了一声,便不禁扭头看向床上还睡得正熟的人。
昨晚,不知道沈翊去干了什么,只记得沈翊似乎去了很久,回来时身上带满了凉气,从自己身旁略过,这凉气像块冰一样贴在了自己身上。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宋闻璟还是和平常一样迈步去喊了沈翊两声,沈翊也跟平常一样迷迷糊糊哼了两声,嘴上答应着,实际连眼都没睁开,直到没了声音,宋闻璟也再叫他,给沈翊往上扯了扯被子,随后便离开了。
宋闻璟看得出,也知道,沈翊其实很忙,也很累,几乎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如果遇到忙期,可以好几个月见不到人影,而再次见到时,人悄悄高了几分,也清瘦了许多,眼下的乌青和眼中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但庆幸的是,即便这么累这么忙,沈翊却很少有扛不住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年轻,身体抗打,便拼着命干。
当一个皇帝不容易,当一个好皇帝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对于沈翊提出的各种要求和想法,只要不太过分,原则之内,宋闻璟都愿意迁就他。
门外,香凌等了一会儿,看见宋闻璟一个人走出来,只叹了一句:“这件衣服很漂亮。”随后也没有再多问一句,就默默跟在宋闻璟身旁,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位陛下,可把这里当成比宫里还像自己家的地方了,没有一点规矩,也没有一点礼貌。睡懒觉,好吃懒做在香凌眼里都算是破格的优秀了。
怕的就是,小皇帝的突发奇想和莫名的勤快。某天,如果看见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花被摧残了大半,只剩几朵凄凄惨惨地挂在那,又或者是那几只原本活蹦乱跳的小狗崽一副没精神地趴在地上,甚至连吃饭的精神都打不起来,那就是有人又不知道搞了什么名堂。
对此,香凌只敢想不敢说,也不敢跟宋闻璟提,介于身份,还得把人当祖宗供起来。如果真的可以,香凌真想把人好好教训一顿,让沈翊哭着跟自己说:“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吃过早饭,宋闻璟回去时,沈翊已经醒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像是在醒神,听见脚步声就迷迷糊糊地扭头看过去,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目光呆滞的不行,看了宋闻璟像是又扛不住磨人的睡意,直接躺了下去。
宋闻璟走过去,还没等说点什么,便听见沈翊先开了口,声音闷闷的,慢悠悠道:“皇叔,朕是不是病了,朕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
“病了?”宋闻璟下意识重复,在听完这一句话后,心里也不由得紧了一下,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了?
他抬手摸向沈翊的额头,不禁问:“哪里不舒服,你撑一会儿,我去叫人传太医......”
不等宋闻璟把话说完,眼前人又差点闭上了眼,眼皮一闭一合的,像是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
宋闻璟不禁开口唤了他几声,沈翊骤然回过神,微微睁大了眼,快速转了几下眼珠,像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随后眼神呆滞懵懂地看向宋闻璟。
宋闻璟似也觉察出了什么,试探开口道:“要不然,再睡一会儿?”
沈翊道:“可是,还要出门......不能再睡了,一会儿误了时辰不好,朕也不想让皇叔等太久。”
“说什么呢?”宋闻璟道,“陛下真是睡糊涂了,今日本就该休息,再说也不是什么急事,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也是可以的。”
“不行。”沈翊原本混沌不堪的意识,蓦地恢复一丝清明,语气也明显加重了不少,“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万一被旁人占了去呢?朕就再睡半个时辰,应该来得及。”
宋闻璟没再说什么,甚至都快做好改天再出去的准备了,结果沈翊睡了还没半个小时就醒了,人一清醒精神头也来了,整个人也像个小猫一样止不住往自己身上蹭,宋闻璟问他:“怎么不再多睡会?”
沈翊道:“想着还有事要办,就睡不着了。”
宋闻璟默了默,抬手轻轻推了推身边人,道:“陛下不必急于这一时,以后不是还有很多机会吗?等再有时间了也不迟。”
“为什么?”沈翊莫名一愣,问:“这个你也不想要吗?”
“嗯......”宋闻璟顿了顿,“想......也不太想,我还没想好,这件事会不会很麻烦?”
面积大了,地域宽阔了,研究东西,大面积种植也能更加清晰了解作物的种种现象,但对于未知的麻烦也一定会随之而来,万一那天自己照看不周,被人顺手糟蹋了或者偷了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想,那就好了。”沈翊道,“这有什么好顾虑的,朕给你担着还能出什么事?”
不等宋闻璟说什么,沈翊便将人拉着急匆匆往外走,好像生怕这人下一秒又说自己不想要了。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宋闻璟才得以喘了口气,问:“很急吗?”
沈翊点头,“确实挺急的,怕一会儿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