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想看看这账本。”宋闻璟淡淡道。
冯家账库保管一向严密,而且那次走水,明明火势不小,明明什么都化为灰烬了,为何还留下这账本,这卫元又怎会突然变心,他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心,是恰好在走水之前吗?从他穿来的开始祸事便不断,是谁这么真心想至他于死地。
这个人会是沈翊吗?
宋闻璟看着悠闲坐在龙椅上的沈翊,好似早已胜券在握,宋闻璟很难不怀疑,这不是沈翊做的,或许沈翊想要的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兵权,在血腥暴力成长下的孩子,想法怎会这么简单。
沈翊给了李公公一个眼神,那本账本立马送到宋闻璟跟前。
宋闻璟打开账本,里面写满了明细,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加着一封契约书,当初的合作与交易更是写清楚了详细内容。
可唯独这笔迹不同,宋闻璟仔细看过奸臣的笔迹,奸臣的最后一笔收尾习惯向上提,这契约书上的笔迹明显是向下落,虽然这契约书早已褶皱的不像话,但还有的内容还是在上面并未模糊。
“皇叔看好了吗?”沈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边挑起一抹笑,“皇叔,清者自清,朕自是站在……”
“陛下,臣认罪。”宋闻璟声音轻飘飘的,往地上磕了个头。
“什么?”朝堂上瞬间议论声不断,“不要命了吗?”
沈翊也有些震惊,一下没控制住情绪,激动地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
宋闻璟又重复了一遍,“是臣指示的,都是臣的错。”
“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翊自顾自地说着,心里却发了疯似的想着,如果这奸臣当着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面卑微的求着自己放过他,就如以前自己跪在地上祈求他放过这许许多多的人,只要他照做自己自然可以放过他,毕竟他确实没有证据,而这份证据是缺失的,是不完整的。
但宋闻璟好像早就心意已决,心里却赌一场小皇帝不会真的来要他的命的豪赌。
“都带下去!”沈翊气愤地挥了下衣袖,重新坐下,“退朝。”
……
这场早朝没有上出沈翊心中所想的场景,沈翊心中自是气愤,下朝后,林渊带着杜岱和卫元来到沈翊的偏殿。
沈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精神恹恹道:“舅舅怎么来了?”
林渊道:“陛下怎么不高兴,心中大患已经被铲除,陛下可又是为别的事烦恼?”
沈翊闷闷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去林渊身后的杜岱,问道:“舅舅,你这弟子确实有几分胆量和能力,这笔迹仿的倒不错。”
杜岱谦虚地行了下礼,淡淡道:“臣不才,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本分。”
林渊笑道:“杜岱写得字一直很好,而且模仿能力也很好,通常只是看一遍便能写出来。”
沈翊道:“但这多亏舅舅,提供这份证据,舅舅是怎么知道宋闻璟和这冯洪徳同流合贩卖私盐呢?”
林渊道:“其实臣早年就发现了,迫于宋闻璟在朝中的势力,所以臣一直收藏着这份证据。”
沈翊不语,自那天柳溪去冯府调查并加之一路跟踪,才堪堪得知冯洪徳这段时间是在贩卖私盐,但过程中并未得到关于宋闻璟的线索,后来柳溪去查看账库,却突然走了水,中间的因素太过复杂。
不过林渊从前就能这么快掌握这么多线索,背后似乎也不简单。
……
宋闻璟在牢里待了几天,府里的每个人都有些着急了,有人担惊受怕怕连累自己便找了理由走了,一转眼府里少了大半人,裴夏和香凌有时会去看他,但总之每次都待了不久便走了。
宋闻璟也纳闷,小皇帝不来找他,也不要他命,所以小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关在他旁边的冯洪徳被这次吓得不轻,有时清醒有时又疯疯癫癫,宋闻璟每次听到隔壁发出奇怪的声音,加之牢里光线不好,宋闻璟总是能回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晚上更是连觉也睡不好。
而沈翊是在第五天的傍晚来找他的。
宋闻璟在牢里已经分不出白天和黑夜了,看着沈翊来也不震惊,只是坐在那简陋不堪地草席上,问他:“陛下,现在是白天吗?”
沈翊不理他,只是找人搬来个椅子坐在他面前,自顾自的问道:“皇叔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当时你为什么要认罪,你求求朕,朕便能放了你,你何必自讨苦吃。”
宋闻璟抬头看向他,反问道:“不是陛下不想放过臣吗?其实臣什么都知道,就连陛下的以前和未来,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臣放弃了兵权,已经表明了臣是真的想忠于陛下,虽然臣也知道陛下一向的讨好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臣也不想跟陛下作对了,只希望陛下能放臣一条出路。”
沈翊听着宋闻璟说的绕来绕去,以前和未来,但对于奸臣的服输,沈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明明他以前什么都还没做呢,难不成奸臣为逃脱罪行故意说好话给自己听?
“你在说什么?”
宋闻璟还在继续说,沈翊走到跟前凑过去,突然大声道:“别说了!”
宋闻璟被吓了一跳,心口也跟一抽,沈翊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没有……”
后来,沈翊看着宋闻璟快要睁不开的眼皮,又摸了摸他越来越红的脸,才发觉,这人真的是发烧了,而且烧的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