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烟一步步靠近,目光直视她双眼,嘲讽道:“你中毒尚浅,或许寻到毒源,分辨出用的是何种毒药,将你身上的毒解了去。还是说你不想报仇?想继续用那所谓害人的药?”
“你……”
“被我猜中了?你一直知道毒源是什么。”
安若梅倏然抬头,惊疑不定地对上沈南烟的目光,却见她唇角讥笑,游刃有余地看着她失态的神色。
她发现眼前的沈南烟变得格外陌生,以往的沈南烟不会用这种攻于心计的办法让她破防。
现在的沈南烟敏锐,能察觉到她言语间的细微变化。
沈南烟还未今安若梅的卧房之时,便在门外隐约听到安若梅口中说的什么药。
她并不确定是安若梅口中的药与她所中的毒有关系,脑中想起,便随口诈一下,未想到竟被她猜中了。
她见安若梅依旧不语,出声讽刺道:“看来你是想顶着这张脸度过余生,也罢,那我便成全你。明日我将你带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来瞧瞧你的这副毁容后的面貌。来人!”
沈南烟一声厉喝,出去吩咐下人请大夫的张管家,带着一行下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安若梅自毁容起便被关在这一处小小的卧房之中,除了张管家和被请来的大夫外,没人真正见过她现在这副样子。
“都别过来!”
她慌乱抬袖遮住自己面颊,带着哭腔喊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沈南烟眼底并不带半分同情,她知道安若梅最爱面子,平日最爱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听人夸耀她才是丞相府的正头夫人。
如今一朝跌落泥潭,定然是不愿让下人看到她毁容的样子。
“我说,你让他们出去。”
安若梅整个人蜷曲在一起,躲在碧荷的身后,生怕下人见到她眼前这副样子。
沈南烟挥退下人,她面上的无措与惊惶才稍稍退却。
彼时大夫也被府上的下人请入房中,沈南烟居高临下地睨着安若梅:“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荷知此时已别无选择,将信将疑地看了沈南烟一眼,最终才不情不愿地将实情抖落出来。
“或许与夫人一月前所用的驻颜膏有关。”
“驻颜膏?”
沈南烟和洛煜两厢对视,面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显然他们都没在都城中听说过驻颜膏的存在。
碧荷点头:“对,那时夫人向宣姬夫人所求的膏药,用了驻颜膏之人,能让容貌回春,肤色白皙透亮。夫人见宣姬夫人几日不见便返老还童,便向她讨要了此药膏。”
“夫人的本就年轻,自然作用不大,也只是让夫人的肤色变得白皙了些。哪知自从离开都城之后,我与夫人遇上了匪寇,那膏药也丢在了半路。后来我们被将军带回丞相府,夫人一直未能用上膏药,面上便开始……”
碧荷看了一眼面色痛苦的安若梅,不忍在说下去。
沈南烟越听,眉头越皱越深。
宣姬夫人在二十年前曾经是青楼的清倌舞姬,她凭借着超高的舞艺,一举成为青楼的头牌。
后来遇人不淑嫁给了给她赎身的纨绔,没过不久那纨绔家道中落,相继病逝。
宣姬夫人为了生计,重回青楼卖艺。
只是二十年过去,宣姬夫人芳华不再,无人再知有宣姬夫人这一号人物。
前世沈南烟成为一个相貌不堪的乞丐,从那些男乞丐的口中听过宣姬夫人的名号。
传闻那时候的宣姬夫人重获头牌之位,都城所有男子为了窥见宣姬夫人名动都城的一舞,争得头破血流。
却从未想过,重活一世,安若梅竟与宣姬夫人有所往来。
“她为何会认识宣姬夫人?”
沈南烟心中疑窦顿生,安若梅自恃清高,断然是不会看上宣姬夫人这种青楼女子的。
“前段时间宁亲王过寿辰,大摆宴席,都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夫人都去了,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当时宣姬夫人重赋盛名,宁亲王请了青楼的女子去歌舞助兴,夫人便在那里结识了宣姬夫人。”
宁亲王?
沈南烟下意识便看向洛煜,隔着一层面具,那双深邃的双眸如潭水一般平静无波,让她分辨不清是何情绪。
“宣姬夫人有问题,你可有办法接近她?”
沈南烟台肘撞了一下洛煜的手臂,他才缓缓回神。
他淡声道:“宣姬夫人的事还需派人花时间打探,当务之急是去寻回那辆马车,看能不能将那所谓的驻颜膏找到。”
沈南烟点头,她倒想看看这驻颜膏究竟是何物?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那驻颜膏想来是宣姬夫人的秘密,她为何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