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烟暗道这丫头不争气,面对洛煜大气也不敢出。
洛煜翻阅半晌,眉头越皱越深:“今日一日的时间,就只算了一本账?”
沈南烟低声应了一声:“是。”
琇月极有眼力见地解释道:“那个……将军,姑娘刚学算账没多少日,算的慢些也是人之常情。”
她额间冒出虚汗,若是沈南烟今日被为难,那她今夜怕是少不了她的一顿教训。
沈南烟闻声频频点头。
“呵,倒是挺会找借口。”洛煜被气笑了,“温斐然还真是送了个烫手山芋到我手上。”
沈南烟:“……”
校验就校验,怎的还骂人了?
洛煜叹息一声:“罢了,今日便教你速算的方法。”
沈南烟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考校,做什么都行。
很快,沈南烟就为她这个想法付出了代价。
洛煜一连讲了小半个时辰,又是示范又是举证,沈南烟听得迷迷瞪瞪的。
终于在她一知半解的时候,洛煜蓦然抬头:“可听明白了?”
彼时,两人靠得极近,洛煜能清晰地见到沈南烟面颊上的细小绒毛,那认真澄澈的双瞳中透露出几分迷茫。
甚至能闻到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他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一无所知的沈南烟本能地想摇头,但一想到一摇头又要干坐小半个时辰,迟疑地点头。
洛煜半眯眼,眼底尽是洞悉一切的了然,阴阳怪气道:“那你从头到尾将我方才说的说一遍。”
沈南烟:“……”
倒也不必如此较真。
“那个……”
沈南烟挠了挠后脑,斟酌半晌,不知要从何说起。
“将军。”
正当沈南烟纠结之时,管家走了进来,见沈南烟面露纠结之色,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洛煜。
“说。”洛煜淡声道。
得了他的授意,管家才道:“张管家方才传来消息,说夫人府上的那位安夫人出事了,有些事情将军定夺。”
沈南烟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皱眉盯着管家:“她发生了何事?”
张管家是安若梅出事之后,温斐然派去打理丞相府内务的得力手下,若是他都拿不定主意,那便是真的出了大事。
“安夫人中毒了,唇色发黑,满脸长满脓疮。请了大夫说是中毒,但请了很多大夫都查不出她所中何毒。目前只能稳住安夫人病情,若不能及时找到毒药的来源,或许安夫人此生的容貌尽毁。张管家想问要不要派人救安夫人,还请将军和夫人明示。”管家垂首道。
“毁容?”沈南烟喃喃道。
这几日被洛煜看着学习掌管府上中馈,将安若梅的事情抛诸脑后。
她未想到她还未来得及找安若梅算账,反倒是有人先将手伸到了丞相府。
“安若梅这病来得蹊跷,她的容貌能不能恢复无所谓,重要的是派人将查出安若梅是如何中毒的,设法揪出幕后之人。”沈南烟皱眉道。
她后知后觉自己替洛煜做出了定夺,才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洛煜对沈南烟后知后觉地态度并未有太大的情绪,他将账册合上,淡声道:“你自己决定,到底是你们沈家的家事,我不便多作插手。”
沈南烟若有所思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继续得寸进尺地道:“那我可否现在就动身丞相府?”
洛煜下意识便猜到了沈南烟的用意,她这是想借此机会摆脱他对她的管束。
他将手中的账册扔到一边,故作关心道:“既然你归心似箭,那我便随你一同回去吧。”
说着,洛煜起身,作势就要走出堂中。
沈南烟眼底的光瞬间熄了大半,她看了洛煜一眼,发现他并未有开玩笑的意思,无奈地耷拉着肩膀跟着洛煜动身回了丞相府。
彼时丞相府上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因为一个女主人的中毒而出现半分慌乱的境况。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张管家的管束,府上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事。
沈南烟和洛煜两人随着张管家一同来到了韵梅院。
夜色葱茏,一轮弯月爬上枝头,其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沈南烟依稀能看出韵梅院的萧条。
院中似乎已有多日未有人洒扫过,地上满是枯败的枝叶,只余几枝萧条的梅枝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沈南烟的绣鞋踩在枯叶上,枯叶发出破碎的响声,她的视线落在安若梅卧房门口的大锁上,不由皱了皱眉头。
“啊——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