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月,沈南烟都在丞相府府上照顾温微兰。
对于安若梅每隔几日就将沈家的财物拿出去当掉的事情,她都一律装作不知情,只一心只将自己关在院中。
而另一头,安若梅就不淡定许多。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不时望着天色沉思,心中总是莫名有种不安感。
她转身问碧荷:“碧荷,你说南烟那丫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见她这几日总是疑神疑鬼的,碧荷赶忙安慰道:“夫人,按照姑娘那性子,若是知道什么,断是不可能如此淡定的,夫人还是安心吧。”
安若梅闻言,心中那种惴惴不安之感依旧没有退却。
她长指抚着眼皮:“我这几日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就在此时,门外粗使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啦!温夫人咳血昏倒了,姑娘邀你过去主持大局呢。”
安若梅面露喜色,她终于等到这天了。
“夫人你瞧,您这眼皮这不是应验在温夫人身上了。这下您可以安心了吧。”碧荷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兰香院内可谓是一片热闹,丫鬟们一阵手忙脚乱,还有王大夫被阿紫拽着来到了温微兰的房中。
沈南烟坐在温微兰的床前,见王大夫赶来,赶忙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大夫,快看看我阿娘的身子怎样了?”沈南烟急切地问道。
王大夫才刚搭上温微兰的脉搏,门外便传来了安若梅尖利的哭喊声。
“哎呀!温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安若梅一路扑到了温微兰的床榻边上,眼底一片泪花,端的是一片哀愁状。
温微兰手腕微抬,想要掩唇咳嗽,却发现手腕无力,只好侧头轻咳几声。
半晌,她才笑道:“我的身子向来都这样,怎的还惊动了妹妹?”
说着还嗔怪的看了沈南烟一眼。
沈南烟颔首不语,只是兴味盎然地观察安若梅的神色。
彼时安若梅还未察觉到沈南烟的目光,她亲昵地握住温微兰的手,好似两人是感情深厚的姐妹一般。
她面露关切,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却是不带一丝温度。
“姐姐快别这么说,你我一同嫁入丞相府,哪有什么惊动的。”她的目光落在王大夫身上,“大夫,我温妹妹究竟是怎么了?”
王大夫摇头,收回那只把脉的手,才道:“恕老夫技术不精,安夫人还是为这位夫人准备后事吧。”
语罢,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安若梅面露诧然,捂唇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温微兰似是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她粲然一笑,苍白的面色露出了破碎的笑容。
“烟姐儿如今已经嫁人,我如今去了倒也安心。我知妹妹掌管府中事务繁忙,倒也不必多费时日花在我身上。”
“姐姐都这个时候了,竟还在为妹妹着想。”
安若梅垂眸轻拭眼角泪花,起身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姐姐好生休息,等我忙完府上的杂事,便回来探望姐姐。”
语毕,便佯装伤心地离开了。
等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了兰香院,琇月才站在一旁愤愤上前,告状道:“姑娘,你瞧安夫人,甚至连样子都懒得做,就这般走了。”
沈南烟哭笑不得地看了琇月一眼:“不然你还想她在阿娘的床榻前侍奉?她此时应当是忙着去打包自己行李呢,留她作甚?”
……
一出院子,安若梅微翘的唇角压都压不住,她卸下一身的惶惶不安,满面春风地回到韵梅苑。
她回到房中,当即吩咐碧荷:“你速速将我们要用的行李收拾出来,等温微兰一死,我们便离开都城。”
安若梅站在门内,眺望门外的天空,眼底全是对日后生活的美好憧憬。
她如果猜的不错,温微兰熬不了多久了。
等他们忙得一团乱之时,她便可以趁乱从此处离开。
手指眷恋地抚上门上的精致雕琢的花纹,她在丞相府也住了好几年,对此处也生出了一丝不舍的情绪。
但为了她的前程,她不得不离开这处寥败的丞相府。
她只恨丞相府是皇上赐给沈长风的官邸,没法变卖成私产,不然还能卖出不少的价钱。
不知过了多久,碧荷将安若梅要带的包袱都收拾了出来,将东西一一摆在房中贵妃榻上。
“夫人,奴婢已将我们要带走的行李收拾好了,我们何时走?”碧荷问道。
安若梅笑道:“不急,那温微兰不是个傻的,若是我们此时跑了,定然会派人来处置。等她咽气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左右以沈南烟在外恶毒的名声,就算是她将她逃走的事情抖落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失去温微兰庇护的沈南烟,也奈何不了她。
就在安若梅以为榻还要等待些时日之时,院外传来阿紫的声音。
院外大门紧闭,他们只能听到阿紫的叫喊声和铿锵有力的敲门声。
“安夫人!夫人不行了,还请安夫人为我们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