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的长相,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洛将军?”沈南烟迟疑地唤道。
沈南烟看向洛煜的目光带了几分探寻。
思索半晌,终于想起两年前遇到的一个长相与他相似的人。
她抬手遮住了洛煜的上半张面容,那利落精致的下半张脸让她心尖一颤,她惊呼出声:“是你!”
沈南烟双眸惊愕得陡然睁大,她噌地站起身,躲到了离洛煜最远的地方。
腰身撞到梳妆的案几,纤手慌乱摸索着,企图寻找称手的利器来保护自己。
半晌终于摸到了一根发簪,尖利的发簪指着洛煜,声音中带细微的颤音:“你别过来!”
洛煜身形不动,漠然地瞥了一眼细小的发簪,唇角挂着一抹讥诮。
“怎么?是想为他守身如玉?”
“谁?”
沈南烟一头雾水,半晌才想起他口中的他或许是六皇子。毕竟都城都在传她喜欢六皇子喜欢到枉顾自己的名声。
“不是。”沈南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顾虑全都抖了出来,“当年出卖了你的人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自保。更何况我已随你去了画舫,是你自己率先暴露,怨不得我。”
沈南烟也不想有此反应,但两年前他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阴狠目光依旧让她记忆犹新。
当年她在湖边撞见了一位乔装打扮过的貌美女子,她身后追着一群手持大刀的男子。
女子慌乱躲进了船只中,挟持了正在采荷花的她。
冰凉的匕首架在脖颈上,那女子让她不要将自己下落告知岸上的一行人。她为求自保,明里暗里地将船上有人的消息告诉他们。
她的言外之意被为首的蒙面人听懂了。
不过多时他们便围了上来,女子惊慌失措想要逃离,却被一群大汉重伤。
沈南烟本想趁乱逃之夭夭,又几个黑衣人涌了上来,黑衣人格外骁勇,不过多时便将一群彪形大汉绞杀,救下了那位貌美的女子。
他们将女子重伤的事情怪罪到她头上,险些一道把她杀了。
但因女子重伤无法实施下面的计划,沈南烟被他们赶鸭子上架,顶替那位舞姬去了画舫中窃取消息。
只是她刚上画舫,舫中便起了乱。沈南烟趁乱跳下湖中逃走,险险留下一命。
她清晰得记得,洛煜在她跳下水时,提剑追来的画面,吓得她自此躲在庄子里不敢出门。
沈南烟沉默,对上洛煜那沉静毫无波澜的凤眸,心中更是心虚不已。
她知道洛煜上门提亲的目的不纯,她也想利用他的权势来寻找沈长风的下落。
两厢利用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如今重新见到故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心思。
“将军一早便知我是丞相之女?既如此又为何要娶我?”
“你于我而言毫无利用价值。”
洛煜眸色微冷,上前钳制住沈南烟的手,温暖宽厚的手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将银簪夺了过来。
见洛煜上前,沈南烟一副视死如归地哑声尖叫了一下,却发现洛煜只是抢走了银簪,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洛煜并未对沈南烟有逾越的举动,银簪在长指中转了一圈。
他随手一甩,破空声传来,银簪便径直穿过了门上的油纸,刺向了外边。
“啊——”
门外传来伍妈妈的惊叫声,紧接着琇月也察觉出危险,也惊叫着跑开了。
沈南烟才惊觉门外有人偷听,她停顿半晌,确定门外无人后,才道:“传闻我父亲通敌叛国才致使洛家军折损大半,将军难道不是想借此机会折辱我以慰藉牺牲的洛家军英魂?”
提及折损的洛家军,洛煜面色更冷,唇角勾起的讽意更甚:“你未免太过于高估自己。”
沈南烟听到洛煜否认了这件事,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不对,既然不是因为此,那就是因为喜欢她?
但瞧着也不像。
她更加警惕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衣襟,生怕他下一刻就扯开了她的衣领。
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必须要洞房的心理准备,但这准备显然做少了。
谁能想到自己的新婚夫君是个曾经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人。
亲眼见识他杀人不眨眼的本事,就再也鼓不起勇气与他同床共枕。
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洛煜神色古怪地看着那只紧紧抓住衣襟的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将军,惜雪有急事要禀报。”
门外一道低沉的男子声传来。
洛煜略微皱眉,转头离开了新房。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沈南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