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唇角,抚着碑上的照片:“哥……。”
只道了一个字,他便已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抚着照片的手指也不住颤抖。
肩膀被搂进了温暖的胸膛,白忘惜轻拍着他的头发,吻过他的发顶柔声道:“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把智博气得立刻上来翻白眼?”
凌月宸带着沙哑的声音失笑:“大概会的。”
他们在墓前待了很久,与凌智博说了许多话,也把困在里面的人的情况,大致告诉凌智博,算是向他一个交待。
在那场车祸中,活下来的,除了白忘惜与凌月宸外,便只有伍英耀与李嘉宇,可他们的境况并不好,伍英耀成了植物人,下辈子得靠机械维持生命,而李嘉宇则在车祸中丧失了双手,白忘惜猜想,那大概是与他在阍巛中杀过人有关。
而根据他们调查所得,阍巛这个地方的确存在,现在非黄氏私有化的物业,但据当地的流言,他们在阍巛所梦到的东西,基本与事实相符。
那时候那座宅子的确闹过凶祟,当年的宅子主人用了许多法子镇压这凶祟。
山洞中的女尸,据白忘惜以资料相较,大概就是当年有参与到迫害沈方仪那事的其中一名仕女,不但被当年也在场的一名男下人骗婚,还在新婚之夜把人杀死,以红衣祭祀,封于洞中,作为另一处阵点。
但这好像并非出手沈望舒手笔,而是当年黄秋霜受惊之下找来的江湖术士所出的主意,效果如何,肉眼可见。
后来到宅子的两名小主子出了事,宅子的主人再以自家夫人的尸体镇在了湖中,这才得以安宁了百年。
她大概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用了同样的方法,把她镇于湖中心,过了百年非生非死的日子,寸步不得离开。
不过这些都是野史,并没有实据,但也足以让这个宅子的家族变得生人勿近,也因为战事连连而灭亡,白忘惜的曾祖母,也就是傅夜天的女儿,大概就是那时候逃难而南下的了。
但南下的境况也非常差,以至到了白忘惜这一代父母双亡,3岁便成了孤儿,这或许也与傅夜天积下来的业有关。
白忘惜与凌月宸的相遇,大概也是冥冥中的安排吧。
他们慢步走下山道的楼梯,白忘惜紧握着凌月宸的手停在了某个梯级,凌月宸回头看着他,夕阳的金光映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显得本已英俊的脸更是好看。
凌月宸浅浅地笑着:“停住做什么?”
白忘惜看着他,好一会才柔着眉目笑道:“我在想,作为傅夜天后代的我,作为沈望舒后代的你,为什么就那样刚刚好,进了同一家孤儿园?”
他记得那时候,与李明轩玩着玻璃珠子,打到了铁栅以外,珠子被外面的人拾了起来。
那人是那么脏,那么瘦,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并不好,可他的眼神并没有迷茫,仿佛恶劣的生活环境,并没有洗去这人的神志一样,不禁让白忘惜看着他发起愣来。
那人打开了掌心,晶莹的玻璃珠子在他的掌心中映出七色彩光,白忘惜那时候觉得,若果自己没有看见过彩虹,那这只手,便是他看见的彩虹。
“我叫白忘惜,你叫什么名字?”
白忘惜拿过他的珠子,握着了他的彩虹。
那人显然一愣,有些出神地道:“凌月宸。”
“我6岁,你几岁了?”
“8岁。”
“哦,那你就是哥哥了。”他笑着,看着凌月宸的眼睛带着光:“我告诉院长,让你也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一起,生活?”
“嗯,如果一起生活,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白忘惜永远记得,那时候的凌月宸,脸容是温柔,是释然,也是安心的,他的唇角上扬,眼神温润,是白忘惜看过最好看的人。
白忘惜把楼梯上的凌月宸拉了过来,把人搂进了他的臂中,淡淡的昙花香气让他的心情异常地平静。
他的彩虹,如今便在辉日之下入于己怀。
他所珍视之人,手指正缠于他的指间,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月宸,明轩不在,智博不在,那时候的兄弟,就只剩下我与你了,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凌月宸把手放在白忘惜的后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扣住了紧贴的手指,让彼此贴得更近。
他的手从白忘惜的后背,游至他的脖子,轻抚着他的脸颊,抚过他的眼角,落至他的嘴唇,在那处揉了一下,而后仰起了头,垫起了脚尖,把嘴唇贴上了比自己高出了许多的嘴唇。
白忘惜把人搂着,俯下身来,与珍重之人贴得更近,更紧。
二人的嘴唇稍分,白忘惜看着那双墨瞳中自己的倒影,苦笑道:“所以,你这算是回应了?”
凌月宸的手指落于他的胸前,把头凑到了他俯下的耳朵,柔笑道:“你逃不掉的,永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