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蕴含大妖全部妖力,势不可挡。飘棠月想要闪避,却发现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更糟的是,她连召唤血刃剑的灵力都没有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挡在她面前。
“轰!”
剑气穿透肉/体的闷响传来。裴临典用身体接下了大半攻击,右臂几乎被斩断,鲜血如泉涌般喷洒。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重重砸在地上。
“裴临典!”飘棠月扔下佩剑,踉跄着扑到他身边。
青斋满意的冷笑:“与吾为敌,你还太嫩。”
飘棠月颤抖着抱起血人般的裴临典,泪水模糊了视线::“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救我…”
飘棠月的眼中的泪,仿佛流不尽,流不干。
裴临典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左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你要...活下去...”话音未落,他的手颓然垂下,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飘棠月紧紧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衣襟里,哭得撕心裂肺。
“既然这么不舍,吾这就送你去见他!”青斋狞笑着抬起手。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刺入青斋心口!
青斋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然而还未等他看清来者,身躯便如断木般轰然倒下。
飘棠月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只是痴痴地抱着裴临典逐渐冰冷的躯体,哭得神魂俱散。到最后,连泪水都干涸了,只剩下空洞的双眼和嘶哑的呜咽。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短短一日,她生命中最珍视的三个人,就这样相继离她而去。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啊。梦醒时分,父亲还会在庭院里修剪花枝,母亲会温柔地唤她“月儿。”而裴临典也会笑盈盈的带着她去吃好多好吃的。
可心口传来的绞痛如此真实,怀中冰冷的触感亦如此真切。他们......真的不在了。
他们……确实死了。
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飘棠月只是傻傻的抱着一具尸体,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癫狂::“天煞孤星!哈哈哈!好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她仰天嘶吼,“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所在乎的人要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
泪水混着血污在她脸上蜿蜒。
百米开外,燕衡带着寒蕾匆匆赶来。寒蕾从未见过小姐这般模样——那个总是明媚张扬的飘家大小姐,此刻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抱着爱人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寒蕾刚要上前,却被燕衡一把拉住。
“别去。”燕衡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可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痛楚的泪光,“让她好好哭一场吧。”他的语气虽平静,可眼神中却也是挡不住的心疼与酸涩。
寒蕾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捂着嘴也哭了起来。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残叶……
妖域的夜,静得令人窒息。
飘棠月背着裴临典的尸身,在月光下踽踽独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可她的神情却异常平静,仿佛所有的痛楚都已随着泪水流干。
她记得,他们约好要一起看这片曼珠沙华的。
血色花海在夜风中起伏,殷红的花瓣与裴临典衣袍上的血迹交相辉映。月光为这一切镀上一层凄冷的银辉。
飘棠月跪在花海中,开始用双手挖掘泥土。指甲断裂了,她就用指节;指节磨破了,她就用手掌。鲜血混着泥土,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褐色,可她浑然不觉。
当那个简陋的墓穴终于成形时,她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可她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小心翼翼地将裴临典放入墓中,又摘下一朵最艳丽的曼珠沙华放在他胸前。最后,她解下脚踝上那串从不离身的银铃脚链。
“裴临典,你失约的花海,我带你来看了。”
夜风拂过,妖域红花簌簌作响,像是在替那个永远沉默的少年作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