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上去，无论从道德或现实层面上而言，魏知瑾都没有犹豫的可能。

【游戏】都说了，系统是自愿的，他不过是承一份顺水人情而已，只要他点点头、道声谢，他和李陵珑就能获得那个“happy ending”了——

可他迟疑了，他没有满口应下，反而转身去问系统：“为什么？”

系统也没料到魏知瑾居然会来问它原因。

“看来你们还要商量商量？”【游戏】按着指节，清脆作响，无形地催促， “那我随便去逛逛，要在我失去耐心前，给我答复噢。”

青年的消失没有如他的出现般奇诡，他正常地推开天台门，与试遍钥匙开门的魏知瑜打了个照面。

“哥！”

魏知瑜急得满头大汗，在魏知瑾冲上天台不久，他就带着保安也上来了，可遍试方法都打不开那道铁门。

系统一闪，回到魏知瑾脑中。

魏知瑾仍紧紧抱着李陵珑，他朝魏知瑜抬了抬下巴尖：“没事，叫人都下去吧。”

不管怎么看，魏知瑾与李陵珑看起来都算狼狈，不像是“没事”。

“不行！”魏知瑜强硬道，“你们两个，都去做检查！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弟弟也是满头大汗。”李陵珑低声在魏知瑾耳边说，“此事是我引起，听我的，让弟弟先安安心。”

于是，一趟夜间加急的全身检查做完，得出结论是两人现在是都没好到哪儿去。

魏知瑜红着眼眶，质问：“这叫没事？”

他挥手安排两人住到一间病房，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道：“二位能安分些了吗？”

语气硬梆梆的，关上房门的动作却是轻缓的，完全考虑到了房中两个病人的心情。

“真像小七啊……”李陵珑问，“你养弟弟都这样养？”

“你就不是，所以我从未把你当作弟弟。”魏知瑾听上去答非所问，“从来都不是亲情。”

李陵珑一愣：“你……上哪儿开的窍？”

【同问，魏知瑾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系统蹦到李陵珑肩头，好奇地问。

“系统，那个……神，说的是真的吗？”魏知瑾说，“为什么？”

【哼。】系统有些洋洋得意地昂起头，【是不是愧疚以前没对我顶礼膜拜了？】

魏知瑾十指交叉，身子稍稍前倾着，认真地说：“我们只是交易联结的合作关系，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系统急了，飞身拍了拍魏知瑾额头：【哈？除了我，你们还有别的办法？你不想活了？我说了，是我自愿的！李陵珑，你也说说他啊！】

魏知瑾毫无心虚地看向李陵珑，他了解李陵珑，李陵珑亦然。

“我吗？”李陵珑掀开被褥，坐到对面魏知瑾身边，伸手揽住他，轻轻靠住他，“我很欣慰他做出的是这个选择，这就是我们认识的‘魏知瑾’，不是吗？”

他甚至反问了系统。

李陵珑的手被魏知瑾握住，两人意念相通。

李陵珑笑着道：“知瑾就是嘴硬心软的，他不想牵累旁人——三年前的火就是如此了。”

——梅邸大火，除了梅岁寒外，无一伤亡，现在想来，定是魏知瑾让系统留意处理防范了。

“我待你……”魏知瑾抿唇，“态度不算好，常说你无用。”

“若需要付出代价，也该是我和知瑾来承担，”李陵珑替魏知瑾补充，“你为我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与神沟通的机会足矣。”

系统动容：【你们俩……】它吸了吸鼻子，一拍胸脯，【不，这次我还打定主意帮到底了！】

系统挥手，让两人安静听它讲。

【纵观两个世界、二十一年时间，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其中种种！魏知瑾，我说过，我会解决你的梦魇——这就是写在交易里的服务，你应得的！】

【别担心我，哼，我本就是主人的一缕分出的力量，之后也只是回归力量存在的形式而已。】

“但你的主人不是那位神，”魏知瑾蹙眉，“你不是一直想回到你的主人身边吗？”

魏知瑾有意加重“你的”二字读音。

【好了好了，区区人类，还操心我？】系统叉腰，【日后记得常念着我——你们的救世主！】

不容魏知瑾再做推拒，系统唰地消失于空气中。

“系统！”

魏知瑾张了张嘴，李陵珑感慨地捏了捏他的肩颈，说：“它竟愿做到这一步……知瑾，放它去吧。”

魏知瑾侧首，他与李陵珑的距离很近，相依的姿势也熟悉，是他从前在梦中才敢与李陵珑放肆的亲昵。

“小梅子。”

李陵珑眨了眨眼，浅棕眼眸仿若剔透琉璃，他噗嗤地笑了，叫他。

“你这样，像是要亲我。”

唇瓣接触的皮肤温热、有实感。

柔软而干燥的唇，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