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铎疏散了居民楼里的人，在哨岗旁边的住宿楼里加派了两队。后方很少有人来的垃圾山到街区的宽阔道路上也搭建了一片作为遮挡的沙包、哨岗、地雷陷阱。

此时她们呆在摩铎安排的居民楼房间里，桌上摆着从小餐馆买回来的食物。维达的目光从虚空缓缓移向了坐在桌对面、吵吵嚷嚷的两个人。

“最后一块肉饼是我的！”阿谢尔叫喊，“阿尔让，从出生开始你就抢了我那么多东西，衣服、床、桌子、糖！这次属于我的我要全部夺回来！”

“也许是你抢了我的。”阿尔让的叉子紧紧地压在最后一块牛肉饼上，“那些东西都是家里人给我准备的。”

“我是姐姐，肯定先给我准备！”

“你只是头比我先出来一秒。”

就在两人要为肉饼大打出手前，一把餐刀精准地落在肉饼中心，将之一分为二。

“一人吃一块吧。”维达淡淡地说，“我喜欢安静一些。你们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吗？”

阿谢尔把自己那一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吧，这是感情好吗？可能因为我们还没见血所以你才这么觉得。”

“以前我们会拿着刀互相往对方肚子里捅。”阿尔让把肉饼往蘸料里放，回忆道，“第一次是争唯一一个蝴蝶结发饰，第二次是我不想和阿谢尔穿一样的衣服，第三次是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第四次是阿谢尔偷偷分了更多的钱给自己去买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把刀捅进去的感觉，滑溜溜的血和滑溜溜的肉，我的手插进了她的肚皮里，差点要把她的肠子拽出来，可惜她愈合得太快。那时候我气坏了，我讨厌有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和我一模一样，我想杀了她。”

“不过后来我们发现没法真的杀死对方。”阿谢尔说。她已经把肉饼吃完了，此时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阿尔让叉子上的肉，“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必须信任对方，让渡自己的权力、牺牲自己的利益。我们不能再伤害彼此，只能携手向前。我爱你，阿尔让！”

“没有这么感人。”阿尔让冷酷地说，“只是如果我们一方不死，另一方也不会死，争来争去没意义，只能各退一步了。”与此同时，她无视姐姐渴望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把肉饼塞进嘴里。

“哦！！”阿谢尔大声叫骂，“阿尔让，我的告白这么动听，我以为你会让给我吃！”

阿尔让微笑，用餐巾擦干净嘴角，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文静端庄：“姐姐，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吗？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我见过真正无私的人。”阿谢尔打着哈欠，“只是你没见过，就以为世界上没有。人的自私是社会塑造的，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国家，不敛财就低人一等，人怎么无私？”

阿尔让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问维达：“既然我们已经和摩铎打过招呼，就等着hermana的人来了？”

维达说：“对。而且mutua和hermana都开始处置叛徒。我想，今晚过后北西丹的帮派格局会有大变化。”

“太好了！”阿谢尔被转移了注意，但依旧兴奋地说，“我都有点饿了！”

“你刚吃过饭。”阿尔让打断姐姐的表演。

“你不懂。”阿谢尔冲她扬扬眉，“时刻保持捕猎的饥饿感，才能把死亡的阴影笼罩给别人。”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座机的铃响。巫师灵敏的五感让她们轻松捕捉到两人的对话。

话筒那端哒哒哒的子弹声作为背景音，小妹粗重的呼吸声和难以辨清的方言。

三人中只有维达才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

惊恐的，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惨叫和哀嚎。

“防线破了！她们来了！母神啊，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