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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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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的这个中午她单纯是觉得在这个厨房里面烧点自己想要烧的菜,她开心且乐意。

但她其实并没有很期待自己烧的菜的成果。

她从冰箱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两个鸡蛋,小心翼翼地拿着鸡蛋在碗的边缘磕磕磕,明明动作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一些小的碎的鸡蛋壳还是进到了碗里,她窘迫地做贼心虚般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确定没人看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碎的鸡蛋壳从碗里挑出来开始打鸡蛋。

面对着一旁不知道该放多少水的杂粮饭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去问他,自顾自地在那琢磨,接着纠结之下打开手机研究许久,比对着缓慢地加水。

她是缓慢地比对着加的水,可依旧不知道加的水量是多了又或是少了。

他进厨房的时候,他看到她已经在那里切青椒了,她在那用菜刀努力给那被切成大小不一的青椒块改刀。

发丝在她的耳侧丝丝缕缕垂落着,他差点想要走过去帮她把头发撩起来。好在他瞬间便觉察到了自己的念头,把它及时地置之一边。

他默默地站在厨房外看着她站在那里努力给青椒改刀。

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出现那样,瞬间带着警惕性回过头。

他破罐子破摔般地走到了她的身侧,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像一只狗一样。

随着他的靠近,她闻到了一种好闻的树木清香的尾调,有很大的毒性,这个病人又来了,这种病似乎也并不是没有传染性。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那。

她手上的刀倒是愣住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大周末还喷香水。

这也忽然让她记起了那次在酒吧偶遇到他的那一天的画面。

她为此默默向旁边挪了一步,离这个危险的病人稍稍远了一点。

她让他离得远一点,其次是因为她怕自己的厨艺和刀工不好被眼前这个人嘲笑,为此她警惕地背过身去把被切得一块大一块小的青椒默默地藏在身后不搭理他。

她闻到过那种香水的味道,之前觉得那就很一般。可是同样的这种香水味在他身上就还挺好闻,她把那判定为为一种以毒攻毒的效果。

他接着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出了厨房。

她过了一会儿打开电饭锅却发现自己把杂粮饭煮成了粥。这粥仿佛在嘲笑她什么也不会干,什么都做不好。她的眉眼瞬间怂耷下来。

她出门看着他很抱歉地说:“对不起,米被我煮成粥了。晚上还是吃面包当主食吧。”

他拿起勺子盛起了粥:“刚好想喝粥。”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故意的,可是那并不像是实话,她一开始,仿佛看着一个病人。

可是过一会儿她的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而且连同周遭一起失去了声音。

要不是他就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她,他真的不会相信人的情绪能变化得那么快,一瞬间就有眼泪的这个人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旁边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

他手里拿着那纸巾,五六七八张就慌忙往她的脸上整。

他接着慌张地站在那里继续试图补救着说着:“你没仔细听那个电饭锅说话,它说它很开心被你煮成了粥。”

穷途末路之下,他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没话也要找话说也是一种本事。

随着他的行为,她看着眼前这个病人,连悲伤都被忘记了,她说:“这个锅它明明在糊说……也就你这种傻子才会信它的话。”

他说:“这面墙说这个锅是胡说八道。“

她继续在那里反驳了回去,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忘了刚才自己为了什么事情而难过。

她忘了,于是她难过不起来了。

他坐在餐桌前,在那里很认真地喝她煮的粥。

她则看着他吃着那些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东西。

她看着眼前自己努力切了烧了很久却依然不堪入目的菜,有一些些愧疚,他烧的菜都是那样丰富多彩而且五颜六色,而她烧的菜并不是这样。

她坐在那里,却看到他的眼神里透露着鼓励说:“这菜配着粥刚好不咸不淡。”

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头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碗的时候眼里才流露出了一点难过。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和自己又能够相伴多久。

小的时候孩子会为温馨的事和别人对自己的好而喜悦而开心,而长大后似乎反而情感都变怪了。

这一刻的美好与时间的瞬间性相交。

哪一个也和彼此分离不开。

她竟然反倒是会为此时此刻的不长久而难过。

她很久没言语,过了一段时间才问道:“晚上还有工作吗?”

他看了会她便说:“ 没有了。”

工作是一辈子忙不完的,如同没有尽头的齿轮,为了迎接生老病死而打发时间。他是一个悲观的人。在她面前,依旧是生老病死,可似乎那不只是一个他正在等候的朴实无华的结果。

他的生活其实极其程序机械化,日程一般安排到每一分钟都有事。可是他忽然有一刹觉得自己像是一台程序。这是一台害怕失序的程序。

他最害怕也最渴望的逐渐逐渐只有运行程序的过程得到的结果还有死亡本身。

他不再仅仅是期待死亡的一台程序。

他害怕的是再次成为一个活生生的无序的生命。

她说:“那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有一部电影还挺好看的,一起看吧。”

他很少看电影,此时此刻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点点头。

此时此刻他其实是有点恐惧的,他虽然点点头却还是会有点害怕成为无序的生命。

毕竟成为有序的程序那么十多年都已经风里雨里走过来了。

现在忽然一时的失序,他会为自己而感到恐惧。

他仿佛重新面临着自我的深渊。

而他之前已经在深渊上建起了一座桥,他站在这座桥上甚至能够看不见自己。

程序总还是有惯性的。

他再重新将要面对那个另他恐惧的深渊的时候,他好像又再次只剩下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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