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大老远跑来寻人,好不容易寻到了,怎么又走了?”
江慕的贴身护卫玄烨,二丈摸不着头脑,公子听说有了谢小姐的消息,连陛下亲自前来邀他参与秋猎,他事先答应好的,也给推了,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确定消息的真假。
越王府后院是府中禁地,从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他本身也进不去的,只是公子有次三日未出门,他唯恐出事,擅自进了院,发现公子醉倒在海棠花树下,才因此看到了那处衣冠冢。
如传闻所言,院里种着一棵海棠花树,树下立着一处无字衣冠冢。
北越谁人不知,公子他..............唉。
“此生能再见她一面,已是我三生有幸。”
“可是,公子,您...........”该怎么办呢。
“我们先行去并州一步,等她。”
“是。”玄烨虽为公子打心眼里鸣不平,但最终还是默默闭嘴的调转马头,驾着马车往并州方向而去,公子这般运筹帷幄,城府深沉的人,唯独在有关谢小姐之事,屡屡犹豫不决。
——
此来徐州,谢知渝只带了九夭一名护卫,假死计划既然要真,必然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是以她连姜岚也没有事先告知。
但将信息提前藏在了那半包送去给他查验的桃红色粉末里。
若他能发现的话........至少知道她性命无虞。
宋泠失忆之后夫人是越喊越顺口了。
九夭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放空自己,实则暗中警惕宋泠。
一开始得知宋公子失忆,她还挺庆幸的,至少他不用整日缠着自家殿下,妨碍她公务。
却没想到他失忆后,倒确实没有从前那股撒娇卖乖不谙世事的小公子黏糊腻歪劲。
但明明是同样的脸,却因为气质的转变,俨然成了清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且撩拨人的话术一套接着一套。
殿下在情事方面,本就资历尚浅 ,忙于公务,遇到宋公子之前,更是无心情爱。
以前殿下惯着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今他却是借着失忆的由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殿下的底线。
而且,他失忆后,她终于能确定,他身上让她感知到的危险不是错觉。
这种令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之感。
她闯血潭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唯独,在阁内,她曾远远瞥见过一个人影,仅仅是背影,都让人灵魂为之一颤。
“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宋泠挨着她坐,马车微晃,他声音清冷疏离,听起来生人勿近,搂她的腰倒是够干脆,他半边身子压了过来,脑袋顺势压在了她的肩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静静的靠着。
他倒是听进去了。
谢知渝无意识的嘴角微勾,失忆后也还挺乖的嘛。
她正在翻看下属安顿好阿水阿承两人后,昨日捎回来的信。
女公子亲启:
草民苏水携夫郎今已顺利到达了荆州,决定在此安居下来,这里民风淳朴,远离喧嚣,夫郎很喜欢。
我自知蛊病早已根深蒂固,但唯有夫郎的眼疾令我忧思不已,在此还要多谢公子替我隐瞒。
我决定在剩下的日子努力赚钱,就像公子所说,用力活到我能活的生命终点,不会再轻易放弃生命,为了我,也为了阿承,我会努力找到救治他眼疾的方法。
感谢公子带我们脱离苦海,人各有命,接下来的路,我们会自己走下去。
唯愿公子万事顺遂,大业终成。
苏水敬上。
关于美人骨一事并未画上句号,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这样的据点既有其一必有其二。
玉骨酒尚未找到解药,阿水的病,阿承的眼疾,若是没有这些事,他们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会很幸福吧,本来她想让宋泠帮她个忙,他会蛊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可他反噬频频发作,她没找到机会,眼下还失忆了..........
还是等他好点再提吧。
谢知渝将信叠起来放回了竹筒中,放在一旁:“自然是去徐州散散心,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些时日你安心在这里好好休养。”
宋泠跟着她也是有够受罪,这番折腾下来,又是反噬又是失忆,血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确实得让他缓缓。
“那你呢。”宋泠问。
想到那封以密信形式传给她的匿名请帖,地址竟然那么巧合就是她下一步计划去的徐州,那里有一位师父要她若有需要,务必去拜访的一位爷爷。
姓许名温言。
就是不知道老顽童又在憋什么坏招等着她。
“我当然是...........”
宋泠圈着她的腰间紧了紧,谢知渝偏过头微垂睫,刚好和宋泠一眨不眨盯着她的专注视线对上。
一秒,两秒,三秒。
气氛变的有点微妙。
“陪你。”谢知渝眸中闪过些许懊恼,唰的又转了回去。
“夫人真好。”他贴着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很轻的落下一句,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宋泠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坐直了身子。
阿水,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人提起过。
那封信的内容他简单的瞟了一眼,心里已然有数。
夫人想救他们。